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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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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这还能不叫作”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麒麟机智的反问,教娄欢噙起微笑,面具下的黑眸别有深意。 “他人的想法,臣自是不可能一一掌控,甚至也不是顶在意,唯求问心无愧而已。臣在意的是陛下的想法,陛下真的认为自己被臣所挟持吗?”太傅很少一个问题重复问两遍,倘若他这么做了,一定是因为他真的想要听她回答,相处十年有余,这份默契还是有的。 麒麟觉得累,手也很痛,但她仍然固执地不肯表现出来,只是有些过分专注地审视着娄欢唇上浅浅的笑意。 那是笑吧?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微笑时脸上的表情变化,而不仅仅是从一抹唇形的微妙弧度臆测他真实的想法。 到底她有没有被挟持的感觉呢?麒麟回答:“就算回答‘有’,又如何呢?太傅,朕需要你。”即使真的被挟持了,恐怕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吧。 这正是最困扰麒麟的问题,她怎能如此需要一个,或许并不需要她的人? “啊,表白了……”顿住匆忙的脚步,太保下意识躲在一旁的石柱后头,喘着气,偷偷看着她的麒麟脸上强忍着伤心的表情。 这十年来,麒麟很努力地达成娄欢的种种要求,试着成为一个好帝王。 她看在眼底,总是担心有一天,这些期待会压垮麒麟的肩膀。 怕娄欢要求太高、也太多。 可怜的麒麟……担心自己永远达不到娄欢心中理想帝王的标准。 身为太保,她该干涉娄欢教导麒麟的方式吗?为他竟让麒麟如此不快乐。 正思量着,麒麟已经抹去脸上的脆弱,往这头走了过来。 “保保?”看见她,有点讶异,还带了惊喜。 太保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麒麟,以及她身后的娄欢道:“陛下,太傅。”娄欢躬身回礼:“太保。”太保点头回礼,随即仔细审视起麒麟。 她来晚了,一早她爱困,便躲起来午睡,宫人到处找不到她,直到她下午到寝宫想找麒麟玩耍时,宫才七嘴八舌地告诉她,麒麟去探望被软禁在华胥宫的太后,当场吓得她赶忙飞奔过来,就担心麒麟出事……看来,娄欢比她更为警觉,应该是没事了。 不想让麒麟知道她曾为她忧心,本想假装是不小心闲晃过来的,但视线扫到麒麟染血的衣袖便停住,太保猛然低呼:“麒麟受伤了吗?!”随即察觉到太傅投来的严厉视线。 娄欢沉声问:“太保,今早陛下习剑时,不知你人在哪里?”保氏负责照顾帝王的安康,但这位帝王如今却受了伤,显然是有人失职了。 太保正内疚着,担心麒麟的伤势,麒麟却袒护道:“保保又不懂武,刀剑无眼,是朕不准她靠近校场。”虽然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习武,若不是因为身为帝王,不能不学习保护自己,甚至有一天也许还需要”御驾亲征”,她是不可能卖力去学的。 娄欢正要驳斥,但太保已经先出声道:“麒麟不要这么说,太傅说的没错,我应该要陪在你身边。”而不是在意外发生时还后知后觉,她真是太大意了。 平常她们嘻嘻闹闹,其实娄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麒麟却险些出了事,万一她独自在华胥宫探视太后时,太后突然发狂了呢? 麒麟因为习剑而不慎受伤,固然她自己也有责任,但身为帝王的保傅,怎能把这件事当作单纯的意外?毕竟,这原都是可以避免的。 明白即将发生什么,麒麟心急地瞪着娄欢道:“太傅,请你不要——” “请陛下不要干涉臣的职责。”娄欢打断麒麟的话,看着太保道:“你我失职在先,依照皇朝律令,我以宰相的身分裁决,即日起,三公自我降罪,褫冠,入监服刑三十日。” 麒麟焦急大喊:“朕不许!哪有帝师入监服刑的道理,更不用说你还是宰相!” “律法制订在先,宰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娄欢果真铁面无情,连自己都一起判了刑。 太保无奈一笑,彻底服了娄欢。只是,他们担任帝师已逾十年,还没有真正因为失职而下过狱呢。娄欢这决定,势必会引起朝中上下的骚动吧! 麒麟慌张地看着娄欢,急急想着应对之道,偏偏脑袋越急越不管用,直到一抹灵光乍现,她露出喜色——”好吧,你判决你的,朕也可以特赦朕的!”赦免罪犯,可是帝王的权力。 娄欢启唇似笑,轻声询问:“用什么理由?什么名目?” “特赦犯人还需要什么理由?”麒麟直率地道:“历来大赦天下的帝王,不就只为图个‘爽’字?” 尽管要入监一个月,让太保有一点小哀怨,但听见麒麟直率的回应时,她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可爱的麒麟,看不出娄欢依然在试炼她吗?是因为年岁尚轻,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因为当局者迷呢? 娄欢微抿起唇,不知是因为不悦,还是为了掩饰笑意。 “陛下不用急着回答,臣与太保、太师入狱期间,陛下可以好好想一想,作为一名帝王,在什么时间、什么条件、什么名目之下,才能动用赦免的权力。”麒麟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她的宰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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