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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怀疑太老爷的死与我有关,是不是?”苏厢辞淡淡反问,没有半分慌乱的神色。

  上官紫楚眼眸微眯,瞥见小丫鬟尴尬难言的神色便也猜出了七分,“闵大人可是寻出了什么证据?但说无妨。”

  “是……就是那个——”小丫鬟突然指着梅树上的三枚桃花刃,“闵大人从太老爷的后背发现了那些杀人的花瓣,问过府上的人,他们都说是苏二小姐使过的招数——”

  苏厢辞闻言却轻巧笑了,“那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她从容地转身要走,却被上官紫楚拦住,“既然给人留下把柄,为何方才还要故意使出‘桃花劫’?”他准确地道出那一招的名字,意味着他本人在武学上也颇有造诣,“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凶手吗?抑或是说——你就是故意要让我们怀疑你?”

  他向来春山如笑鲜少说句重话,这样一问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苏厢辞并没有回头看他,“大少爷,酒不醉人人自醉。昨夜我为你引路,你当真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愿回想?”

  上官紫楚身体一僵,“昨晚的事……是真的?”

  他的思绪渐渐清晰,那一对珠光莹然的明月铛,故意易容之后的模样以及她对府上的地形如此熟悉……难道她真是——

  猛然忆起什么,他双指一并探向苏厢辞的衣袖,对方神色未变竟也不躲,任他挽过自己的衣袖,果真在她右臂上发现好几道伤口,伤口利落切肤极深,边缘却有些参差不齐,不像是简单的剑伤,但血迹已经干涸,只留下淡青色的药渍,遍布在纤白的手腕上有些触目惊心。

  “你果然受伤了?!”上官紫楚却先关心起她的伤势,那一丝无端流露的怜惜之情,竟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那样犀狠的伤口换作寻常女子谁能承受得起?可她竟还能若无其事地与人谈笑风生!

  “这药有用吗?府上倒是有上好的金疮药……”

  “大少爷,”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衣袖,苏厢辞眉眼一弯,便落了一串笑珠,“大少爷果真是怜香惜玉。可惜——多情的人总是容易被人误解。”她的眼里有一种靡柔的缱绻,狐媚的气质渗透进骨子里,“你总是以为自己不曾接受那些好意,纵然离开了遗忘了也问心无愧。却可曾想过,你自以为是善意的不拒绝——其实便是一种侥幸的默许?很……卑鄙呢。”

  她一个字一个字柔媚念完,施施然转身而去。

  卑鄙——

  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说他——

  却为何不觉得她放肆失礼,反而有种被骂醒的酣畅感?

  上官紫楚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厢辞离去的背影,唇角一勾,便也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刺客”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二章 九微片片飞花琐

  沁薇斋,便是太老爷的居室。

  青炉熏香的余味还有残留,如今却是满室凝然。太老爷的尸体还没有移走,太夫人旁边便坐着按察使闵延,捋着胡须一脸严峻,周遭下人更是噤若寒蝉。

  苏厢辞神色淡而谦恭地站在众人中央,而此刻与她对证的便是一直以来伺候太老爷起居的大丫鬟绿致——

  “……奴婢当时正服侍太老爷喝药,南面的窗户突然开了,奴婢一抬眼就看见一道影子从窗前一闪而过,还冷笑了一声,奴婢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飞过来,太老爷就倒下了——”

  “那你可曾看见那个人的容貌?”闵延问。

  绿致摇头,“那个人……很瘦,而且她的笑声……很像女人。”她怯弱地看了一眼苏厢辞,脸上升起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也不敢相信苏厢辞便是杀人凶手。

  闵延看向苏厢辞,“昨夜亥时,你身在何处?”

  苏厢辞略微颔首:“回大人,民女日有所思夜不能寐,闲着无事便出来散散心。”她字字清晰,竟毫无避嫌之意,“且实不相瞒,民女昨晚确实经过这沁薇斋。”说到这儿她瞥眸扫了身边的上官紫楚一眼,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后来碰见了醉酒回府的大少爷,还送他走了一程,不知大少爷可还记得?”

  上官紫楚默契地接上话:“我当时虽有醉意,却也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女子易了容,且对府内地形了如指掌,若不是本府之人,便是久住之客。更重要的是,她身怀武功,但右臂上有伤。”他实话实说,并不打算为苏厢辞隐瞒半分。

  闵延正要继续发问,便只见苏厢辞径自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大少爷所说的那个人便是民女。”她转眼去看上官紫楚,这次却用一种漠然的,甚至是疏冷的眼神,“所以大少爷也怀疑我便是杀人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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