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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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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夕,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把药寻来!”琴姗若焦急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往延廊外跑去。折夕,折夕,你可一定要撑住啊——纯阴之血,这该死的纯阴之血究竟上哪去寻? 她心烦气躁急急切切地往宫外跑,不料迎面撞到了一个少女——“嗳呀。”来不及躲闪的少女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手心磕上了满地碎石,霎时便蹭破了皮渗出血来。 “抱歉,实在是抱歉。”琴姗若赶紧上前将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扶起,盈盈一握那柔若无骨的手腕,更是满目愧色,“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的。”少女朝她露齿一笑,俯身拍去沾上裙摆的灰尘杂草。抬头见她依旧歉然,便摊开掌心给她看,“看,只是蹭破了点皮,擦点药就好了。” 琴姗若不经意间瞥过她的掌心,忽然一把捉住。这、这是——“丫头可是生在壬子年壬子月壬子日壬子时?”她捉紧了她的手又惊又喜地问。 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纯阴之血!她的眼神蓦地一亮,灿若星子。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千辛万苦要找的纯阴之血,竟在这辞颜宫! “咿,我是半仙,会算啊。”琴姗若眸中晶灿的流光一转,便笑吟吟地拉起她的手道:“可也巧了,我正好懂些医术,回去帮你上药吧。” “嗯。” 欣欣然两个喜笑而去的背影,纤细的落影被拖得很长,很长。分明是春意盎然的日子,青山绿水纵横错织,亭亭书写着阑珊的晚景。却有一股阴寒之气悄然蔓延开来,似蛊毒,顷刻间便将漫天的流彩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凉薄之色。 嗯哼?这便是你所要的——纯、阴、之、血? 窗棂斜斜映着残阳,幽幽清阁,插花的白瓷瓶吻着半卷的纱帘翕翕合合,连缀着的白流苏也飘飘荡荡,好似微风拂落了一叠旖旎的惆怅。 轻飘飘的一个魅影从窗口闪入,安然落地,绣着淡紫色碎花的裙裾覆了一地清辉。袅袅暗香偷袭,一丝一缕地浮延,渗入到房间每个角落。 郁漪池微眯了下眼,转而缓缓往门口走去,师折夕还靠坐在门后,阖着眼,那样柔和而静穆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安然垂下,似米色的蝶翅歇落在如玉的脸庞上。 “为什么……”郁漪池俯下身去,手指落在师折夕苍白的脸颊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喃喃自语,神色恍惚而迷离。 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伤害他人——根本不是聪明人所为!师折夕啊师折夕,你究竟是智者还是傻子? 便也是这样一个男子呵,她想看透,却难看透,看不透。 她恨他!很恨!只是为何,为何那日,当她一身男装站在门后偷听他说,“那种事……我师折夕如何能做到”时,她会觉得胸口一涩,来不及弄清这种感觉,心痛却更先侵袭? 之后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走出去对他轻嘲暗讽巧笑倩兮——只因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告诉自己她的一切根本与他无关!哄她开心?笑话!她是几岁的孩童吗? 然而又是为何……便是在那句话落入耳际的那一瞬间,她陡然觉得自己被放弃了,像一个被丢弃的傀儡娃娃,再也得不到主人的宠爱,那般哀怨,那般失落…… 师折夕!该死的又一次,又一次地扰我心神害我难堪!你真真该死! “折夕公子啊,虽然我一度希望你死,然而不是现在。”郁漪池忽然俏盈盈地笑了,连眉梢眼角都堆着诱惑的媚意。纤纤素指抚上他的唇,轻轻摩挲,却蓦地掰开,唇启的瞬间一粒暗红色的药丸便丢入他嘴里,紧接着掌心一按他的胸口,便将那颗药丸推入腹中。 “给我好好活着!”她凤眼一眯,眉间的霸气一闪而过,却又在下一刻,楚楚温软地敛下了眉梢,“你没有权利死。永远,永远都没有……” 她蓦然起身,舒袖而去。走至窗前却略微一顿,背对着残薄的暮色冷嘲道:“我可没有那个闲情为你裹上十二种花蜜,味道自不如她做的,你就将就着吧。” 说罢又兀自暗骂了一声:嗤,要求还真高。 翩翩然一个飞掠,人已消失不见,唯留一室暗香,缱绻动人。 垂睫忽颤,昏睡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略微运气,胸口的灼热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只是……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这样沁凉的,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触感……果真只是春朝一梦了无痕? 是夜,深宫长寂,四散雾流烟。长廊里的莲盏烛火明明灭灭,却也曾勾勒过一道道藏踪于暗夜的魅影。待夜褪人醒时,却已是满目华萃花也开好。 “啊——”一声惊呼打颤了叶尖的朝露,更打碎了辞颜宫深眠未醒的清幽。 偏殿内,所有的丫鬟一字站开,噤若寒蝉。而低垂的眼帘下便是那具苍白到透明的尸体。本是个俏丽动人的丫鬟,却不知为何浑身的血皆被放干,形如佝偻,诡异万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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