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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打尖!”

  店小二被夏侯旭的口气吓得将原本溜到喉要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

  夏侯旭抱着裹密如粽子的藿香,舍了乘船,回到陆地找间旅店住宿。

  这三天把药吃完后,藿香身上的烧虽然退了,但就如大夫所讲的,一丝风都吹不得。

  船是无风不走,夜晚自水面袭来的凉气,对藿香更是如风刺骨般的难受。

  这一天船抵达了天津,打发了船夫回去,两人住进了客栈。

  店小二安排了后院的最里房,以免藿香的病过气给其他旅客。

  夏侯旭丢了块银角子到桌上,向伙计吩咐,“准备浴桶、热水,每两刻钟放一壶热水在门口,再备一份饭菜进来。”

  店小二见桌上的银子少说有五两,连忙换了副笑脸,连连应是,拿了银子退出房去。

  不到一刻钟,店小二拿了半人高的木桶进来,先连续倒了几盆冷水,过一会儿,一壶壶热水倾注下去,登时浴桶内烟气袅袅。

  夏侯旭伸手试试水温,挥退了店小二,来到床炕边,注视着藿香的病容,许久叹了口气,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这三天下来,抱着她的躯体,也不知偷亲她多少遍了,她却一点也不知晓,眼见她体内寒毒越积越甚,他只好依照大夫最后所指示的方法做了。

  水蒸气把藿香蒸得渐渐出汗,也把一旁守候的夏侯旭蒸得面色发红,即口干又舌燥,心中不禁感到羞愧,“藿香正危病当中,而自己却是另一番心思,这未免也太不应该了。”

  他抹去脸上的汗水,也帮藿香抹掉额上的汗,待水的温度渐冷,他到门外拿进店小二烧好的水壶,加进桶内。

  如此来回四次,藿香将近一个时辰浸泡在热水里,别说逼出来的汗了,全身皮肤皆泛出一层炫丽的粉红色,煞是好看。

  他出去吩咐店小二烧暖炕,再胡乱吃了些饭菜,回到炕上,看了一眼毛毯里被裹得密实的藿香,再为自己加了一床棉被,连日来的睡眠不足,使他很快的进入梦乡。

  翌晨。

  经过一个晚上,藿香在热如烘炉的被团里,足足待了六个时辰。

  她睁开眼睛。“这……这是?”

  藿香冲动的想起身,却发现身上被毛毯包裹得紧紧的,当她松开毛毯,又不禁一呆,看着身旁夏侯旭熟睡的脸,心中对此情况的发生,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爬下坑来,整装衣物,然后把包袱背上,临走前向房内环视一周。

  看到浴桶,藿香心下默然,她全明白了。

  她来到炕边,默默地注视久日不理而满面胡碴的夏侯旭,心中向他道别,伸手轻轻去摸他的脸庞,又怕他因此醒来,因此不敢停留太久。

  临走时,向包袱里摸了摸,掏出些银两,其他的留给他使用。

  她流连不舍地向房里再瞧一眼,毅然地掉头离去。

  走出客栈,晨曦初升。

  她向街旁正在准备卖早点的妇人打听这里的地名,一问之下,原来已经到了天津。

  她到驿站,搭上前往京城的旅车。

  挤在连搁脚的地方都嫌困难的马车里,鸡鸭同笼,乱叫乱跳。藿香坐这样的廉价马车,只能默默的忍受人狗畜生都收的大杂烩。

  马车赶在黄昏时分终于到达京城。

  “终于到了!”

  历经千里,苦望等待的京城,此刻就在眼前,藿香心中又是敬畏,又是感叹。

  马车停在一家老旧的小客栈,她留住了一晚。

  翌日,她向店掌柜问了路,徒步来到东大街,找到一户宅第大红门前。

  她敲了敲铜环,一个守门人出来应门。

  “请问这是翰林杨老学士的宅邸吗?”

  夏侯旭下马,走进一家金铺。

  这已经是这四天来,在京城里各大街小巷寻到的第十家金铺子。

  “老师傅,你打过这个样子的金钗吗?”

  老师傅放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眯着眼打量这支金钗。

  只见这支金钗,全身是特殊的雾面打造,不似平常的光面金饰,钗头是铃兰花瓣,蕊心坠有两颗垂珠,看起来素雅高贵。

  “公子是遇到什么宿缘,如此念念不忘?”老师傅取笑说。

  这些问话,夏侯旭在这些天来听了不下十次。

  “老师傅你只管认认,这种雾面打造的金钗,是否出自你的手艺?”

  说到这事得要从夏侯旭回到家里的那一天说起……

  相国府因他的归来,造成如何轰动,自是不用说了。

  众人半逼半推他到父亲面前认罪。

  终于取得父亲的谅解之后,他将大嫂拉到一旁,取了金钗出来。他想过了,这种女人的东西,问女人最合适不过了。

  “大嫂,这支金钗——”

  “送我的啊!”王氏一把接过来,欢喜的说:“三弟,你可真有心,我就知道你这一趟出去,不会空手而回的,难得你想送大嫂这么贵重的礼物,哇!这是从哪儿买的?一定是从波斯来的!中原打不出这种样子,给娘的又是什么?一定更贵重吧?”说着,左瞧右瞧看他手上还有无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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