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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韩雍醉得头昏目眩,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灌完了最后一杯酒,“咚”一声便倒在桌上。“娘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答应过要一心一意的待你,一辈子永不离弃,你听了不是很开心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又不要我了……”

  朱娉婷听他语带哽咽,心中好生同情。“是呀,我看你对你娘子一往情深,她为什么不要你呢?真是太没良心了吧。”

  “娘子……就算那个翩翩公于生得那么好看……简直把名列苏城三大美男子之一的我都比下去了……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呀……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朱娉婷见韩雍说得这样伤心,心里也跟著好难过。她拍拍韩雍的肩膀想安慰他,却发见他那张可爱又俊俏的脸上竟然湿湿的,不知道是沾到了水酒,还是眼泪……方才喝下的酒在她肚子里火辣辣地烧著,烧得她情绪激动不已,脱口而出:“没关系!你娘子不要你,我要你!”

  小祥子听了,立刻吓出一身冷汗,膝盖一软便跪下了。“主子!主子你清醒点,千万别胡来呀!”

  “我才没有胡来呢,韩公子人这么好,他娘子竟然不知珍惜,真是太过分了嘛!”朱娉婷说得慷慨激昂,睑儿又红又烫。“韩公子你别伤心了,你娘子她不要你,我要!喏,这个珍珠坠送给你,珠坠为证,我朱娉婷说话算话的!小祥子你也听见了,咱们回去就这样跟父皇说!”

  小祥子吓傻了,跪著的双膝颤抖不已。“回去……跟皇上说什么呀?”

  “说我要招锦田伯的公子韩雍为驸马,所以我绝不答应嫁去鞑靼当什么和亲娘娘。”朱娉婷说完,不管趴在桌上的韩雍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根本没听见他们主仆俩的对话,硬是将珍珠坠塞进了他手里。

  “主子、娉婷公主!你叫我怎么跟皇上说呢?这可是件大事,胡来不得的。况且这韩公子已有妻室,你怎么招他当驸马?”

  “反正他娘子不要他了,叫他写封休书把她休了不就成了?”朱娉婷耸耸肩。

  “公主!请三思啊……”小祥子急得磕头,却听见远远传来了马蹄奔腾声。“不好,追来了!”

  一大队官兵浩浩荡荡地行来,一下子包围了整间酒铺,吓得/'8客人们四处逃窜,酒铺老板更是莫名其妙。只见带头的将领一声喝令,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微臣叩见公主殿下!”带头将领一跪,后头的官兵立刻齐声附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公主?”酒铺老板愣住,不可恩议地望向方才那个喝酒不付钱的骄纵小姑娘,却立刻被人给按下了头、跪拜在地。酒铺里所有人也都跟著仓皇下跪,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只有倒在桌上的韩雍依然酒醉不醒,嘴里不知道在叨念些什么。

  朱娉婷冷眼瞄了瞄跪在地上的众人们,轻哼了声。“起来吧。”

  “皇上有令,只要公主肯随微臣回宫去,和亲之事大可再商议。”

  “之前不是说没得商量吗?这会儿又可商议了,我看是父皇想骗我回去吧。”

  “公主离宫二日,令皇上忧心不已,还请公主体谅皇上,快随微臣回宫吧。”

  “公主,算了,咱们回去吧。”小祥子也跟著苦苦劝道。

  朱娉婷环顾四周,众官兵将他们紧紧包围,这回大概是溜不了了。

  “回去就回去!君无戏言,父皇要敢食言,强押我上花轿,我一定会溜得无影无踪,让他再也找不到我!”朱娉婷不甘不愿,正要跨上轿,又忽然想到了韩雍。她走到了韩雍身边,将那从他手里掉了出来的珠坠又塞回了他手中,伏在他身边轻声道:“韩公子,我这就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刚刚我说的话都还算数,倘若父皇逼我嫁去鞑靼当和亲娘娘,我就要招你当驸马,珠坠为证,你可要好好收著。”朱娉婷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这样好了,我也拿你一样东西,免得你忘了我。你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以送我的呢?”

  韩雍趴在桌上,恍恍惚惚问仿佛看见了元宝黛的身影,他看见她郑重其事地将宝玉绣袋交到他手上,深情款款地跟他说:人在物在,物在情在——

  “宝黛……”韩雍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朱娉婷听见了,只当他在回应她。

  “宝袋?什么宝袋?”她一边问著,一边瞧了瞧他身上佩带的东西,一只镶著晶莹青玉的华美绣袋立刻映入眼帘。“哇,好精致的绣袋!好

  吧,就拿这个!”

  朱娉婷费了好一番力气,又叫小祥子一起帮忙,好不容易才将那绣袋从韩雍腰上解下来。“好啦,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忘记我了。”朱娉婷满意了,又转头吩咐酒铺老板:“喂!莽夫,这位韩公子是我娉婷公主的恩人,他要喝多少酉你就给他多少酒,好生伺候著,让他喝个尽兴,千万别让他又不开心了,知道吗?”

  酒铺老板还在发愣,旁边的官兵踢了他一脚,他才连忙磕头答应:“是、是!小人遵命,小人不知道原来是公主殿下亲临,竟然还对公主动手动脚,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酒铺老板惶恐地不停磕头,朱娉婷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取下披风盖在韩雍身上后,才依依不舍上轿离去。

  大批人马风一般地来、风一般地离去,留下酒铺子里依然错愕不已的众人,和正在梦里与娘子情话绵绵的韩雍……

  第八章

  “韩雍、韩雍!醒醒啦!”

  韩雍睡得昏昏沉沉,彷佛听见有人在唤他,那声音有点耳熟,又尖又高,光用听的就知道是个坏脾气的凶女人……

  “华小虎!”韩雍惊醒大叫,一阵剧痛跟著袭上额际,痛得他抱头哀叫。

  华小虎冷著睑道:“见然还认得我,看来你已经清醒了。怎么?头很痛啊?既然怕头痛,干嘛还喝那么多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没酒量可言。”

  韩雍揉著额际,虚弱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趁我酒醉对我做什么吧?”

  华小虎一愣,一掌挥过去,用力拍了下韩雍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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