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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嗄?”非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困惑的望着他,“或者……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或者……我们曾经见过面吗?她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里,有一些悲凉,有些无奈,以及满满的惆怅。

  果然,非羽是不会记得的。过去那平凡不起眼的自己,不存在于非羽的印象中并不稀奇,不是吗?

  也罢,非羽不记得也好,只不过再相逢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再相逢,他会在她身上烙下最深的记忆刻痕。

  “抱歉,请问你还好吗?”非羽仍是一脸摸不着头绪地望着他,像多年以前一般,迟钝得残忍。

  李洵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注视了她一眼,举步走过她身旁。

  “喂,你没听到——”同样觉得奇怪的玎妮甫开口便被打断。

  “我该去见你们老师了。”说完,李洵不再理会她们,迳自走进一旁的指导室。

  兑非羽,在分别了这么多年,预料中的是,她对他的伤害已被遗忘;而他对她的回报,才刚开始。

  非羽扭开门锁,一片黄澄澄的灯光自客厅投射而出,她腾出一手轻轻拉开纱门,脱鞋进屋。

  “回来啦。”窝在沙发上的坤止境抬眼看向她,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眸溢满暖暖的关注。

  “嗯。”非羽搁下手上的速食,不是很专心地应了一声。

  止境又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取晚餐。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拨开汉堡的外包装,语气温和地问。

  “嗄?”在地板上倚坐下的非羽,没能反应过来地侧头征询。

  “你今天有点奇怪。”止境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瞳,好像试图由那当中寻找出解答。“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非羽无意识地重复着。无法明确了解发生什么事,只觉心里有什么模糊的感受正在窜流,只是无从明白。

  脑海里诡异地刻烙着傍晚时初见的李洵的身影,暗袍色的发向后梳,一绺发丝在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前晃动着。微薄的唇紧抿着,似乎包容了太多永远无法理解的言语。

  为什么她越是探寻越有处似曾相识的感觉?非羽以手支拄着额,尝试整理思绪,只是除却模糊似是失落的迷茫外,其他都不复存在。

  “非羽姐,你还好吗?”止境轻拍她的肩头,递予她一抹支持性的笑靥。

  非羽抿了抿嘴,微笑了起来。止境的笑容有种天生的魔力,像是融入了浓浓的爱与关怀,令人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之前告诉过你的,老师筹划的这出舞,要向她在美国的学弟商借舞者。我今天见着那个人了。”非羽仰倒在沙发旁,伸手拿着薯条,“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我应该是没见过他的,可是越想越不认为是初次见面。而且他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

  “意见?”止境停止进食的动作,思索似地眨了眨眼,“也许是看过一些报章杂志,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吧。”

  “也许吧。”非羽同意地点点头,这么说也不是全无道理。

  “对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止境好奇的问。

  “怎么样的人?”非羽侧头思忖了半晌,“嗯,很潇洒吧……我不太会形容。他说他叫李洵。”

  “李洵?!”止境一骨碌地坐直身,面带惊讶。

  “怎么了?”她的反应让非羽大惑不解。

  止境向遥远的记忆探寻着,“非羽姐,你还记得在大学时,有一个男孩子总是跟在你身边吗?你老是把人家视为仆役般使唤来使唤去的,我记得那个男孩就叫李洵。”

  “我哪里把他使唤来使唤去啦?”非羽不认同地吐了口气,“再说如果是那个李洵,我当然记得,只是那家伙和今天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她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嘛?她思及那个记忆中极端自卑怯弱、一脸可怜虫状的人物,无论如何也难以与傍晚那自信洋溢的身影相联系。

  “真的不可能吗?”止境有些怀疑。

  “不可能。”应该是不可能的吧?纵使岁月如何流转,真能将一个人的本质全面改变吗?只是非羽不明白,存在于自己心里,那薄弱的熟识感应该做何解释?

  或者,他们真的曾经相识?那又会是什么缘故促使他有这样的改变?非羽不懂,也无法明白。

  李洵,每当非羽记忆起大学时代的这个人时,没有一次例外的,她眼前随即浮现那高大圆肿、行动迟缓的身影。其实他不是有什么缺陷,但她总觉得他是个自卑内向而怯懦的人,似乎永远躲避着人群,逃避任何可能被注意的机会,隐藏在属于自怜自伤的象牙塔里。

  她弄不懂这个人,不明白那家伙畏畏缩缩在害怕什么?不了妥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卑微地承受众人的闲言闲语?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否定自己的一切、放弃反抗错误待遇的权利?非羽完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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