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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路祈哥哥而言,宁儿已比她还重要,重要到他为了保护宁儿,不惜与欧菲郡主动手。

  她咬着唇,心揪痛着,浑然没有留意到有人趁乱暗暗出手用力推了她一把,没有防备的她踉跄了下,失足坠入河里。

  而此刻双方人马打得正激烈,没有人发现她跌入河中,只有一名站在宣动身边的侍卫不经意扫来一眼时看见了,他低呼道:“皇上,路夫人坠河了!”

  宣勤闻言望过去,发现原本站在河岸的裴岚吟不见了,他立刻大暍,“全都给朕住手,四皇嫂掉进河里了,还不快救人!”

  闻言,路祈回头一看,没见到妻子,飞奔到河边,远远的看见一道身影在汹涌的河水里载浮载沉,顷刻问就被湍急的河水给冲得越来越远,不见人影。

  “岚吟、岚吟——”他心头惊痛,焦急的要跳下河里救她,但才跨出一脚便被拉回来。

  “殿下,你冷静一点,河水很湍急,太危险了。”赵寅劝道。暴涨的水势一下去就会将人淹没,连这些精悍的侍卫都不敢贸然下水,需要先拿来绳索绑在身上才能跳入河里救人。

  “你放手,我要去救回岚吟!”路祈神情激动的挥开他的手,不顾一切要又上前。

  赵寅再度拽住他的手。

  “殿下,已经有人去救太子妃,不会有事的。”

  路祈急红了眼,用力推开他,吼道:“我要去救她,你别再阻止我!”语毕,转身要跃进河里。

  “冒犯了,殿下。”不愿他涉险,赵寅冷不防出手劈向他后颈。

  第六章

  路祈是被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惊醒的。

  他翻身坐起,发觉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思及妻子落水的事,他神色惊惶的跳下床榻,步伐急切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夹杂着哭号的求饶声。

  “别打了,别再打了,我真的没有推夫人落河!”

  “你还敢狡辩,皇上身旁的侍卫亲眼看见是你推岚吟姊落河的,你还不承认!”欧菲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向宁儿身上。

  宁儿痛哭的爬到宣勤面前,哀求着,“皇上、皇上,求您明察,不是民女推的,是夫人自己不小心跌进河里,那名侍卫看错了,民女真的没有这么做,皇上,您相信民女,真的不是民女做的……”

  路祈来到客栈的院子前,瞧见了这一幕,刚才没有听清楚她们的对话,只知一出来就看见欧菲郡主竟然蛮横的鞭打着宁儿,而站在一旁的白阳王,还有宣勤与赵寅等人竟没有人上前阻止她的暴行,他看不下去的出声。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来,欧菲忿忿的拿着鞭柄,指向跪倒在地、满脸泪痕的宁儿,“你何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

  看向一旁的宣勤,路祈不明所以的问:“她做了什么?”

  宣勤叹息一声,“朕的侍卫看见是她将四皇嫂推落河里。”

  “是她推岚吟落水的?!”路祈满脸惊愕,不敢置信。

  宁儿爬过来,拉住他的手,啜泣着为自己辩解,“不,当家,不是我推夫人,是她自己跌下去的,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看着她那张泪痕斑驳布满惊恐的脸,路祈猛然想起妻子曾不只一次对他说过的那个恶梦,他脸色倏地一震,用力甩开她的手,失神的喃语,“原来岚吟作的那个梦是真的,她真的跌进了河里……”

  站在他身边的宣勤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的道:“她是当年那名神巫的后人,有一些预知能力倒也不足为奇。”

  宣勤的话像一支尖利的针狠狠扎向路祈,令他懊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当时他竟完全没有将岚吟说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不喜欢宁儿才那么说。这时他想到什么,心急的抬头四处梭巡。

  “岚吟呢?她在哪里?”

  “我们还没有找到她。”欧烈出声道。

  “赵寅,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路祈走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怒声质问。

  赵寅温言解释,“河水太湍急了,侍卫们一时找不到夫人,现在已加派人手全力搜寻夫人的下落……”

  不待他说完话,路祈蓦然放开了他,不发一语转身朝客栈大堂走去。

  “殿下,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没有回答。

  “当家,你带宁儿一起走,夫人真的不是我推的,你带我走……”宁儿抓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

  路祈横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愤恨,“宁儿,我自认待你不薄,我同情你的遭遇,带你回路府,因为欣赏你的才华,倾囊相授教你歌唱技巧,我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结果你竟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怎么能够?!”

  宁儿被指责得心虚,但她不愿放弃唯一的希望,“可是当家的确是喜欢宁儿的吧,不然不会对宁儿那么好,当家,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救救宁儿吧!”

  “你害了岚吟姊还有话说!”欧菲一鞭挥去,将她再打得跌落地上。

  “当家、当家,你救救我,宁儿要被打死了,求你救救我……”她凄厉的声嘶喊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自活。”丢下这句话,他迈步走了,只是究竟说给宁儿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呢?或许两者都有吧。

  此刻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妻子曾对他说过的那个恶梦,和宣勤方才说的那句话——

  “……我还梦见,宁儿就站在河岸,看着我跌进河里,她脸上得意的笑着。”

  “她是当年那名神巫的后人,有一些预知能力倒也不足为奇。”

  当时岚吟一定早就预见了今日的情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她的担忧,不顾她的感受,天天去找宁儿唱歌,对她一再要他送走宁儿的事,他还十分不谅解,认为是她心胸狭隘容不下宁儿。

  想起上次为了宁儿而与她发生争吵,他的心脏仿佛有无数的针在戳刺着,用悔恨懊恼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出了客栈,他恍恍惚惚的走向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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