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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关百思一愣,从善如流的改口,“见过玉夫人,两位一路辛苦了,请随在下前往别苑休息。”

  “嗯。”玉如意点头。

  过没多久,关百思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清幽的别苑,将两安置好后,恭敬的再问:“不知那件事,玉公子打算何时进行?”

  “过两天再说,这两天我要先带我娘子去游西湖。”

  听见他的话,南宫绫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说要带她去游西湖,是因为她之前曾随口胡诌说想和他一起去游湖赏荷吗?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说,他却一直惦记在心,她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暖热,不禁漾开一抹甜笑。

  关百思接着再问:“那不知玉公子何时要出发?在下好命人帮玉公子安排游湖之事。”

  “用过午膳后再去。”

  “好的,那在下先行告退,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关百思再次作揖后,便退出幽致的院落。

  “相公,这里是哪里?还有,方才那些人是谁?”待他们离开后,南宫绫疑惑的问。

  那个名叫关百思的男子,举手投足始终非常恭谨,语气虽然谦逊,却让人无法小觑,即使是她,也看得出这个人并不简单。

  玉如意倒了杯刚沏好的桂花茶,悠哉的啜了一口,觉得味道甘冽清爽,也喂她了一口后,才回道:“他是飞梭楼的总管。”

  闻言,南宫绫吃惊的差点将刚喝下的桂花茶喷出来,“飞梭楼?相公,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跟金丝山庄齐名的那个飞梭楼吧?”

  “还有其他的飞梭楼吗?等这两天游完西湖后,你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关百思,我们便回无心轩。”

  “你、你说什么?你要我把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的人?”她震惊的看着他。

  “没错。”

  “不,我不能这么做!”她霍然起身,神色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没料到她会违抗他的话,玉如意不快的眯起了眼。

  “玉织坊所出的云锦和雪丝,一向都是由金丝山庄收购,若我这么做,岂不是背叛金丝山庄吗?”

  他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你逃婚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背着金丝山庄了。”

  她呼吸顿时一窒,连忙否认,“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反问。

  “我只是不想嫁给温行泽,可是你要我交出云锦和雪丝的织法,这么做无异是在出卖金丝山庄,我办不到。”

  飞梭楼与金丝山庄为南北两大商号,多年来一直处于竞争的关系,金丝山庄凭着云锦和雪丝,将飞梭楼的丝绸生意给打得一蹶不振,若是让他们得到这两种布匹的织法,飞梭楼便能借此与金丝山庄抗衡。

  到时不只是金丝山庄的人,就连玉织坊的人也不会原谅她的。

  玉如意面露不豫之色,“金丝山庄的人那么对你,你还顾念着他们?”

  “是因为我逃婚在先,他们才会来抓我,我不能因为这样就出卖他们。”

  玉织坊多年来一直仰赖着金丝山庄生存,即使她已不在玉织坊,她也不希望因为她而令金丝山庄迁怒到玉织坊,断了大娘他们的生计,玉织坊是爹留下来的,她不能毁了它。

  “若我非要你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出来呢?”玉如意神色森寒的紧盯着她。

  “相公,你不要为难我,我不能做这种事……”她轻咬着唇瓣。

  “在你心里,难道金丝山庄比我还重要吗?”见她一再违抗自己,他愤怒不已,手一用力,竟把茶杯捏碎了。

  南宫绫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你跟飞梭楼到底有什么关系?”

  见她面露惊惧,他略微收敛怒气,试着放缓语气,“我跟飞梭楼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云锦和雪丝的织法可以换得他们在岭南的一处药圃,那里生产的药材,是无心轩没有的,我一定要得到那么药圃,所以你必须把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

  南宫绫的脸色非但没有因为他缓和的语气而放松,反而更加苍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她艰涩的启口,“莫非从一开始,你带着我一路往杭州而来,就是打算要我交出云锦和雪丝的织法?”

  还有,他之所以娶她,难道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时在她落水时,他跳下去救她,也是为了要她能活着来到杭州,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吗?

  原来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娘子,不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只是因为……她能为他换得一座药圃?

  玉如意没有出声反驳,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在看见她宛如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心痛神情,他的胸口莫名的感到堵窒,这种感觉让觉得好烦乱,不耐烦的道:“你亲口说过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现在连这点小事你都没办法做到,难道你之前都是在骗我的吗?”

  “呵呵,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你骗了我,还是我骗了你。”南宫绫自嘲一笑。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落入他的算计之中,还傻傻的把自己的心都给交了出去,现在,她还来得及把心收回来?

  她皮笑肉不笑的酸涩表情,玉如意看得好碍眼,他捏住她的下颚,怒道:“不准你再这样子笑,丑死了!”

  “若是我坚持不把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给飞梭楼,你会怎么做?”她定定的望着他,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

  “你是存心想惹我生气吗?”他慢怒的眯起眼。

  无视于他的怒容,南宫绫像豁出去似的再问:“你会杀了我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玉如意五指掐住她纤细的颈子,不是想杀她,只是想吓她。

  垂目看着扣在颈间的修长五指,她的心瞬间一冷,凄凉的低笑出声,“我最近一度错以为你不会杀我,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相公,你放心吧,我很怕死,所以我会乖乖的把云锦和雪丝的织法交出来。”

  “你早点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惹我生气不可。”他满意的放开她,却没看出她眼底的心灰意冷。

  “对不起,我不该违逆相公的意思,请相公原谅,以后相公要我往东,我一定往东,不会再违抗相公的命令。”

  她讨好的说,再把以前口是心非、言不由衷那套搬出来应付他,然后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心里最深处。她决定了,她要一点一点收回对他的感情。

  见她认错示好,玉如意随即展露笑颜,“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等我们游完西湖,你把织法交给飞梭楼的人后,我就带你回无心轩,不过你要记住,你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你心里该想的、该惦着的人,只能是我,金丝山庄和玉织坊现在都已经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再想那些事。”

  “我知道了。”南宫绫垂目,温驯的应着。

  这时,一名随从进来禀报,“玉公子,楼主来了,有请公子移驾前厅。”

  玉如意跟着那名随从离开后,南宫绫毫不迟疑的立刻走进内室取来包袱,打算趁机逃离这里,但抱着包袱,走向房门时,方才的冲动已经褪去。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逃走的话,玉如意回来,一发现她不见了,很快就能联合飞梭楼的人找到她,不行,她不能现在离开,但若不离开的话,等从西湖回来,他还是会让她将云锦和雪丝的织法告诉飞梭楼的人。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她喃喃自语,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半晌后,她决定学是先熟悉这别苑的情况,届时要光才知道该往哪里走。

  打定主意后,她便将包袱放回内室,来到屋外,才一出去,她便暗自庆幸方才没有莽撞的离开,因为院落外头竟有两名随从守着。

  见她出来,两人赶忙恭敬的迎上前,“请问玉夫人有什么吩咐?”

  她温柔的笑道:“我来的时候,见这别苑十分清幽,想四处走走看看,不知方不方便?”

  其中一名随从回道:“那么请让小的为玉夫人带路。”

  “有劳了。”明白他们是被派来监视他的人,南宫绫机警的没有拒绝。

  “玉夫人,这边请。”

  两名随便一前一后带她参观别苑,她故意放慢脚步,边仔细观察边牢牢记下地理位置,不久,她便发现这里的守卫十分森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把守,要避开这些人的耳目离开,靠她自己一个恐怕很难办到。

  若是莹儿在的话,她有武功可以对付这些人,说不定还能闯出去,但她只怕寸步难行。

  她暗暗心急,看来想逃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晚点随玉如意到西湖时,再见机行事。

  正举步要回房时,瞥见一个人从前方不远处走过,南宫绫的双眸突然惊讶的瞪大,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的快步跟过去,发现他走进前方的一间屋子里。

  两名随从连忙追上她,其中一人问:“玉夫人,怎么了?”

  南宫绫定了定心神,“我好像看见熟人,就是方才走过去的那位大哥,你们认识他吗?”

  那名随从答道:“玉夫人识得段大哥吗?他是飞梭楼的护院,这次跟我们一起随楼主前来杭州办事。”

  “是吗?他是飞梭楼的护院?”她暗自一惊,接着不动声色的又说:“我想我应该是认错人了,我认识的那位熟人他不会武功,应该无法担任护院的工作。”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被人抓下马车时,她在挣扎中不小心扯开下对方的面罩,她记得那人下颚有颗黑痣,方才走过去的那个人,不仅跟其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下颚同样也有颗痣。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低眸沉思,那人既是飞梭楼的人,那么当时那几个同伙应该也都来自飞梭楼,但她不明白的是,既然玉如意早跟飞梭楼谈好了条件,飞梭楼的人为何还要派人去袭击他们?

  没道理呀,难道飞梭楼的人不想用那座药圃交换,想直接抓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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