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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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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王妈,她醒来后可能情绪会不太稳定了你要小心一点。还有,请你来的是竞威建设公司的何秘书,她晚点会过来和你讨论聘用的细节。”护士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出去。 “可怜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王妈不舍的盯着病床上清丽却苍白的容颜。 王妈是医院里义工组的一员,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个寡妇,膝下无子女。自从老伴过世后,她便以担任看护维生,平常没接到工作时,也几乎以医院为家,义务帮忙有需要的病患,是义工组里最热心也最资深的一员,所以有需要看护的工作,第一个一定先联络她。 “唉!还这么年轻,怎么受得了啊!”王妈喃喃自语着。 忽然,床上的人儿动了动,好象正要慢慢醒来。 “呃,好痛……”孙习融浅浅的低呼一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怎么一片漆黑? 她伸出双手,想要摸索周围的环境,下意两手同时传来剧痛,左手更像被绑住一般,沉甸甸的,完全使不上力。她倒吸一口气,强忍弥漫全身的酸疼痛楚,一只温暖粗糙的大掌适时的轻按上她肩膀。 “不要乱动,孙小姐,你的手骨折了,现在正上着石膏呢,可别动到了。”一个略带沙哑的亲切女声在她头顶响起。 “这是哪里?天黑了吗?怎么不开灯?你是谁?我怎么了?”孙习融惊慌的连串追问。 “这儿是市立医院,听说你在工地受了伤,手骨折了,额上也缝了好几针。我是医院请来的看护,大家都叫我王妈。”王妈仔细的告诉她。 “在工地受伤?”昏迷前的影像慢慢的回到她的脑海,她记得自己当时正和领班讨论一楼大厅的区位配置,好象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只听得周围响起一阵嘈杂的惊呼声,她本能的举手护头,再来就是一阵沉沉闷闷的剧痛,接下来,她就再也没印象了。 “现在是几点了?天黑了吗?你为什么不开灯?”意识回到现在,她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恐慌。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见?”孙习融不自觉的嘶喊起来。 “不要急,不要急,孙小姐,我马上去请医生。医生说还要做检查才知道,现在只是暂时的,你先不要紧张喔!没事的,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王妈极力安抚她,一边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唤铃。 孙习融稍稍安静下来,但陌生的处境以及全然的黑暗所带来的恐慌,却一波又一波的紧紧攫住她的心,让她几乎想放声尖叫一番。她极力的抗拒着像随时就要发作的歇斯底里的情绪,右手慌乱的绞着床单,微微的颤抖着。 没多久,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轻缓细碎的足音朝她靠近,同时,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问道:“醒来了吗?” 王妈无言的朝进来的护士点点头,脸上有着忧虑的神色。 孙习融转脸面向声音的来处。 “护士吗?我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见?”这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因此她的口气除了急促外,更有着微微的颤音。 “这只是暂时的,你并没有伤到眼睛。我们还要做一次脑部超音波检查,等会儿医生会告诉你详细的情况,先不要紧张,很快就会好的。”护士轻柔的安慰她,并动手开始量她的体温、血压与准备轮椅。 很快就好?是检查很快就好,还是眼睛很快就能看得见?既然没伤到眼睛,为什么她现在会像瞎子一般? 孙习融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她只是用仍完好的右手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再出声询问。 她要忍耐、要等待,她知道,现在没有人会给她她想知道的答案,她只能静待医生做完更详细的检查。 是哪个浑帐害的?她仔细的在脑海中过滤工地的人员。这班人已经和她合作过不少案子,彼此的配合度一直很好,虽说她不太爱和人接触,也没有什么朋友,但她待人一向谨慎而客气,从未树敌结怨过,也没听过有什么对她不满的批评或风言风语。 那么,会是谁呢?谁造成了这个“意外”? 她兀自沉思着,默默的由着两个她不认识也看不到面孔的人打理身边的一切。她被扶着坐上一把轮椅,推向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甬道-- 轮椅的大轮子压在地板上的声音,衬托着医院里人来人往走路、交谈的声浪,这一切声响在孙习融的耳中听来,都只是遥远而模糊的噪音,彷佛隔着一堵巨墙,只不断嗡嗡嗡的吵着,却听不真切。 苍白的小脸上犹存着泪痕,美丽的大眼睛圆圆的睁着,水漾的瞳仁满布着红血丝,但那直勾勾盯着前方的眼神,却似凝聚不到焦点般,显得空洞而茫然。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把手,显示出强力控制着的忍耐。是的,忍耐心中波涛汹涌的悲切和愤怒,还有想尖叫、想大力揍人的强烈冲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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