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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因为你的缘故,我才开始认真的正视自己的生活,决心要好好的振作一番,闯出一番成绩,好让你和我大哥刮目相看。”

  他拍拍手上的饼屑,伸手握住孙习融圈住杯子的双手,认真的说:“我说过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答应过要给我机会,你没有忘吧?”

  “我……”窝在沙发上使她退无可退,孙习融又一次有了成为猎物的感觉。她吶吶的勉强开口:“时间……时间还没到吧,眼睛一好,马上就有很多工作在等着我,而你……你也正在起步阶段,我们都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好好努力一阵子,等有了成绩,再……再说好吗?”

  不好!

  柴仲威差点大声嚷出来,但看她一脸回避惊慌的表情,马上又觉得不舍。舍不得逼她太紧,遂只得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样,我是很认真的,我也一定会让你明白我有多认真。”

  孙习融无言了。

  虽然极力的抗拒正逐步崩解消融的心,不断的想把心思导向工作上,但柴仲威的影像却愈来愈鲜明,尤其经她想象组合后的五官长相,更令她往往一想到就忍俊不住,心里也就越发无法排除他的存在。

  他现在更忙了,已经没有办法天天回到阳明山,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柴园里却彷佛一下子沉寂了许多。老人们仍旧按部就班的重复每一天的作息,孙习融也终于恢复了初始的宁静,只是心里来的某个部分老是觉得空荡荡的,说不出来的虚空。

  出门踏下阶梯,她想起和柴仲威在这儿跌成一团的惨状;一脚踩上花园的鹅卵石步道,又令她想起两人曾坐在这步道上,互相“算帐”:就连静静的歇在花棚下,耳边也彷佛响起两人第一次在这儿碰面时的针锋相对。

  柴园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他的声音、他的笑语,就连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断的在提醒她,他拥她入怀时身上传来的温馨。

  孙习融烦恼极了,满怀的苦闷无法诉说,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到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失落,原先护卫着周身的冰霜棱角,也早已不知不觉的消融了。

  不,她还不算认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赔掉了?她还有大好的事业等着自己去奋斗、去开创呢!

  就趁现在吧!趁她还没真的见过他的长相外貌,就让她带着脑海里描绘出来的人,远远的离开吧!

  孙习融暗暗的下定决心,脸上流露的却是惨淡的笑容。

  蓦然,心头兜上了一件还未处理的问题--

  “王妈,等我好了,离开这里以后,你要去哪里?”她问着身旁的妇人。

  “去哪里啊,我也没想过,大概就是回医院吧,那里总有还需要我的人。”王妈不舍的抚着她的头发,缓缓的又说:“习融啊,你能康复我真的很高兴,但想到我们就要分开了,王妈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啊!你以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王妈,让我知道你一切平安顺利,我也就放心了。”

  “王妈……”孙习融动容的拉着她的手,抬头仰望。这两天,她的视力有飞快的进展,已大致能视物了,虽不若原先的清晰,但已能模糊的分辨五官,生活起居已无大碍。

  “搬来跟我住吧!我们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两个人也有伴。我的收入不错,应付生活绰绰有余的。如果无聊,你就到医院做义工,看护这么繁重的工作就不要再接了,让我照顾你吧!”她恳切的祈求。

  “习融……”王妈哭了出来,将她的头揽进胸前。“你对王妈好,王妈知道,但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我不能拖累你了,你要多为自己的往后打算啊!”

  “王妈,我没有爸妈,你对我就像自己的亲女儿一样,你也没有孩子,就收我做干女儿吧!好吗?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妈妈。”她圈住王妈胖胖的腰身,恳求道。

  王妈其实早就当她是女儿看待,只是觉得自己配不起,如今看她无限孺慕的环抱着自己,又红着眼眶诉说着想要一个妈妈,这教她怎样也无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含泪的抱着习融,哽咽的说道:“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两人哭作一团。

  半响--

  王妈擦擦泪,正色的说:“好,这也是缘分吧,想不到我临老了还能捡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好女儿。但,我也不能拖累了你,这十几年来,我省吃俭用的,存了不少老本,买个房子也该还有剩余,我们就买个窝吧!日后我去了,也能留点什么给你,省得租房子搬来搬去的,你觉得怎样?”

  “好,就买个窝,但先说好,钱我出一半,不能全叫你负担,这样才公平。我也存了不少喔!可别小看我。”

  “是是是,我知道我女儿能干得很,才刚认了妈就这么斤斤计较。”她爱怜的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又帮她把腮边的泪痕拭去。

  “那,我可以叫你‘妈’了?妈……”孙习融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却又流下泪来。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相依偎,她的激动一时无法平息,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傻孩子,我的傻女儿,还哭什么哭呢!”王妈这样说着,却也忍不住纵横而下的老泪,两人又是一阵相拥而泣。

  这是喜悦的泪水,又何必要勉强止住呢,就哭个痛快吧!

  结果,孙习融就在不惊动他人的状况下,悄悄的向汪伯和汪嫂夫妻告别,谢谢他们这一段时间来对她的照顾,并在消息传到柴仲威耳朵前,迅速的收拾好自己当初带来的一点小东西,偕同王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柴园。

  她这样类似“潜逃”的动作,自然是大大的震惊了柴仲威。

  他火速的赶回柴园,却早已人去楼空,甚至连汪伯都不晓得她们是回到哪儿去,因为孙习融自己叫了车离开。

  柴仲威气急败坏的撞开了孙习融曾住过的卧房,只见床褥、摆设一如往昔,连他送的音响、CD、小礼物都一丝不苟的放在原先的位子上,衣柜里吊满了他送她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挂得整整齐齐。

  “天杀的!”他挫败的坐在床尾。房里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但这香味的主人却再也不见人影了。

  “你就这么狠心吗,连只字词组也不留给我?”他怒极的猛耙自己的头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他头一次体会到完全的绝望和失落,而这竟是来自于一个“女人”。

  孙习融不仅没有当面告知他,也没有一通电话,甚至连一张谢函或道别信也没留下,只透过汪嫂夫妻传话,告诉他:她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忙和照顾,她借住在柴园,给大家添麻烦,很过意不去,现在她已完全康复,要离开了,希望以后有缘再见。

  就这样,什么也没有了。对于他们之间的“承诺”和“约定”,她一句也没提,好象一切只是一场梦一般,梦醒后便了无痕迹。

  他甚至来不及见到她视力恢复后双眼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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