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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至少比她这样在东宫当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好。别人夫妻打架,至少情真意切,但她的丈夫呢?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她又哪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这样疏远的距离,名义上的恩爱,才是真正的可笑。

  镜子微微反光,映着斯寰平的身影。对她而言,他就像生活在镜中的世间一般,其实与她并无关系。

  她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

  “马上就要到容州省会了,”斯寰平忽然道,“妹妹的弟弟出任容州知府,此次姊弟相见,甚是欢喜吧?”

  看看,果然除了正经事,他也没什么话可对她讲,哪怕是像普通夫妻那般吵架,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想象。

  “容州遭此天灾,臣妾哪里欢喜得起来呢。”想到容州遭遇的天灾,她方才好不容易稍微好一点的心情,又马上变得沉重。

  “说来我的小舅子也算少年英才,十六岁便得中状元,十八岁成为历年来最年轻的知府,也是你张家之光。”斯寰平道。

  “他年纪轻轻便得圣上垂青,委以重任,说真的,我倒是日夜替他担心呢。”张紫晗柳眉轻皱,“生怕他哪里出错,辜负了圣上,败坏了门楣。”

  “此次父皇拨了二十万两白银给容州,做赈灾之用,本来也不必我亲自跑这一趟,可是日前却出了一桩事故。”

  “发生什么事了?”张紫晗心下一紧,有些焦急的问。

  “二十万两白银在押送途中,被匪徒劫去,下落不明。”斯寰平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什么”她惊得手中的筷子险些滑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弟弟身为容州知府,想必这次的麻烦可大了,这该如何是好?

  “说来此事也甚为蹊跷,”他表情冷凝的道:“押送赈灾白银乃是绝密之事,所经道路除了朝廷要员,只有知府知晓,却在半路被劫走,而且父皇派人追查,竟查不出盗贼是何人,也不知晓白银究竟被劫去了哪儿,彷佛凭空消失一般,着实令人费解。”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紫晗凝眉,总算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底打了好几个哆嗦,“难道殿下认为我弟弟与贼人里应外合,将二十万两白银劫了去?”

  他从不与她谈论朝堂之事,嫔妃也不得干政,她刚才还觉得奇怪,他为何将如此机密要事透露与她知晓,原来是在试探她。

  “妹妹别急,我可没这么说,”斯寰平又恢复了笑容,“本案尚无线索,亦无证据,哪里就定了小舅子的罪了?”

  他是没这么说,可她知道他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不只他,皇上指不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父亲位高权重,早已是皇上的心头大患,只派给她弟弟一个文职,不许其为武将,本就是怕他们篡去了兵权,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就算此事与弟弟没有关系,说不定皇上也会趁机治张家的罪,削去张家在朝廷的权势。

  难怪她这一路上坐立不安,总有不祥的预感。看来,上天的确给了她一点启示。

  “明日到了容州省会,你们姊弟俩先见个面,”他语气轻缓的道:“你先替我问个清楚,我也不想坏了你们姊弟的情分。”

  呵,这就是他带她同行的目的,表面上看来她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宠幸,原来,是要拿她当枪使。

  不论此事与弟弟有没有关系,这桩棘手的无头案,摆明是扔给她了,可她一个女子,如何查得清?如何说得明?但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正好给了皇上一个为难张家的好理由?这样的困境她该如何化解?又真能化解得了吗?

  “妹妹不是立志要当一个凤仪天下的贤妃吗?”斯寰平淡笑道:“此次便是能替妹妹树立威信的好时机。”

  呵,不错,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进退维谷。

  要当贤妃,就得伤及家人,他给她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他可真忍心。

  张紫晗心中涌起一阵冰凉,要怪就怪她自己,为何要嫁给这样的丈夫,本来只为博一个美名,现在看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本就不爱她,当然也不会在危机时刻保护她。

  能怪谁呢?她活该罢了。

  张紫晗不相信弟弟会做出贪赃枉法的事,弟弟从小就很乖,记得她常给他银子叫他去帮忙买糖人,就算只找回来一文钱,他也从不据为己有,总是很老实地还给她。

  他从小爱习武,可是皇上忌惮张家的权势,不让他考武举,他也是个争气的,转头就得中文科状元,皇上又不想把他留在京中重用,便派了个容州知府的差事打发了他。

  张紫晗觉得弟弟很委屈,但纵使他都这般藏敛风头,朝廷那儿还是怀疑他劫了赈灾的白银,这让她怎能不气愤?

  然而,外戚之事,彷佛是历朝历代的嫔妃们都要面对的问题。贤妃不干政,也不会让自己的外戚在朝中得势,虽博得千古美名,但若宫中真有变故,恐怕全家的性命也难保。

  但自古外戚专权的,也未必有好下场。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得势,何况是女人的一家子,若张家在朝中太过风光,也令她难掩担忧。

  张紫晗只希望能找到一个进退有度的法子,既能成就她做一个贤妃,亦能保全张家在沛国的地位。

  “姊姊,你怎么到容州来了?”张明宣听了下人传通,连忙出门迎接,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我随太子殿下一块儿来的。”张紫晗微笑道:“就是怕你铺张,所以并没有声张。”

  “殿下现在在何处?”他四下看了看,却只见姊姊一个人。

  “在城外的驿馆歇息,殿下让我先来探望你,方便我们姊弟多聊聊。”说完,她不禁在心里自嘲,她这话可真给足了太子面子,好似他有多重视他们张家人。

  “姊姊,快请进!”张明宣又喜又惊,“自姊姊大婚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姊姊近来可好?

  在宫里过得可习惯?”

  “还不错。”张紫晗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自幼出入宫闱,倒也不怕生。”

  “我听说……”他犹豫了片刻,方道:“太子殿下纳了两个良娣?”

  “皇后娘娘作主的,”她淡淡的道:“我也从中帮了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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