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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养女。其实也有过几个亲生的,可惜康熙爷年间就早亡了……你说,仅存的宝贝疙瘩,皇上能不疼她吗?”

  “那倒是。”清雅如玉的男子点头,旋即又笑,“皇上将她指婚给贝子爷您,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福气?”曦福不由得叹息,“贤弟,你是不知,这怀烙公主骄傲得很,眼高于顶,她未必看得上我……”

  “您可是贝子爷啊!”

  “算了吧,这京城里缺什么都不缺贝子爷!明儿相亲,我这心里直打鼓,简直左右矛盾,上下为难—她看得上我吧,将来身为额驸伺候公主,肯定没好日子过。若她看不上吧,又丢了颜面……你说,这该怎么办?”

  “那贝子爷到底是想让她看上,还是不想?”清雅如玉的男子并不急于回答,依旧莞尔。

  “想让她看上,却不想娶她。”他道出心中完美答案。

  对方顿时爆笑,“这可难煞人了!”

  “贤弟,”曦福换了哀求语气,“我知道你聪明机智,满腹才华,明儿就从旁帮帮我吧……”

  “明儿游湖,我去不方便吧?”清雅如玉的男子淡淡拂去袖上微尘,并不一口答应。

  “贤弟,可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值得信赖的人了。”曦福再次恳求,“我知道,你盼着参加今年科举,我一定助你状元及第……”

  “状元及第?”俊颜忽然露出神伤之色,“我是汉人,行吗?”

  当今天下,是满人的天下,虽说科举考试名为广招贤良,但满汉殊途,就算雍正皇帝公正贤明,他手下的官员也未必有如此心胸。

  “放心,我早想好了,”曦福胸有成竹,“我表弟纳那性德,早年离家,云游四海已久,据说在什么山中当了和尚,此事为避家丑,一直向朝廷隐瞒。我与表姨知会一声,到时候你就顶他的名字上去,应该不成问题。”

  纳那性德?

  他一向讨厌满人的名字,不过,这个倒是听得还算顺耳。

  不过,他还是喜欢自己的本名—叶之江。

  “如此多谢贝子爷了。”他还礼道。

  “这么说,你同意明日与我一道游湖了?”曦福大喜。

  “是。”他点头,再度笑如春风。

  没人知道,那俊颜其实冷若冰霜,谦卑礼让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难以捉摸的心,就算掩上再多的笑意,也只是二月的春风。

  二月春风似剪刀。

  长春园,真是四季长春吗?

  坐在画舫之上,望着堤岸旁的杨柳依依,四周宫人垂钓嬉闹声隐约传来,怀烙觉得自己身处在繁华美景中,却是满腔伤春悲秋的心境。

  “格格,端柔与和惠两位公主来了。”

  贴身宫女碧喜上前来报,把她的思绪从冥想中拉回现实。

  怀烙抬起头,看见两位姊妹踏着花盆底旗鞋,一摇一摆,穿杨扶柳而来。

  端柔与和惠自幼与她十分亲近,无话不谈,虽是雍正养女,却胜过一母同胞。可在怀烙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内疚—她脸上的胎记,端柔与和惠却从未见过。

  这个秘密,除了皇阿玛与她几个贴身的宫人以外,再无人知晓。

  “怀烙,你好大胆子!”端柔与和惠笑盈盈地走上前,故意责骂道:“居然偷跑出宫逍遥快活!”

  这长春园地处京城南郊,特为皇族避暑游玩所建的一所行宫。怀烙虽是公主,可平日来此也必须有长辈陪同,从未有过单独到此游玩的先例,今儿雍正特意命人赏了她长春园的钥匙,屏退一切嫔妃,供她独自来此消遣,不明原因的人的确会感到诧异。

  “说说,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皇阿玛为何如此隆恩,不仅让你到这儿玩耍,还叫我们两个来陪你?”端柔问。

  “怪了,既非你的生日,也非什么重大的节日,真让我等摸不着头脑。”和惠追问。

  “什么日子?择婿的日子!”碧喜在一旁笑为代答。

  “哦—”端柔与和惠恍然大悟,“难怪了,我们说呢!”

  “别听这丫头胡扯,什么择婿……”怀烙不由得有些脸红,“皇阿玛只是安排我和曦福表哥见一面罢了……”

  “钮祜禄曦福?”端柔与和惠对视一眼,“又是个纨绔子弟!”

  “八旗里除了纨绔子弟,还剩什么?”怀烙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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