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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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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气恼地走出房子,直到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外,他的心底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还有些欣赏。她说的是实话,主子就是主子,哪会降尊纡贵地对下人交代行踪,他没道理在鸡蛋里挑骨头。 但极少人有勇气说出真相,特别是个女人,顶多唯唯诺诺地被骂,或是谄媚地附和。久未展开笑颜的霍日晰脸色为之一亮,若非心头有旁事烦扰,定会好好地和这丫头谈谈。 坐在厅堂内陪着景太夫人谈天,赵冠容的心情复杂,无力应对三姑六婆的闲话家常,只能虚应了事。 明着,三姑六婆当她的面前又夸又喜,暗着,背着她的当儿,嘴里吐不出象牙,刻薄的字眼全出现。,赵冠容都知道,但为维护和谐气氛,也只能强颜欢笑,勉强与之应酬。 她的不快乐与格格不入全写在脸上。 自从嫁进景家之后,短短的期间内从美丽的女子变成憔悴的少妇。而景太夫人明知千错万错全在景焰的身上,却也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宝贝金孙,只暗叹孙媳妇不争气,无法将孙子乖乖地留在身边。 当景焰跨人厅堂中,见到的就是如此阵仗。 “好巧,今天大家都在。” “你终于知道要回来啦。景太夫人乍见孙儿着实十分的欢喜,但看到孙媳妇的脸,也得暗自压抑。 “奶奶,这里是我的家耶。” “哼,说得真好听。”她别过头,刻意回避讨好的脸,言语间还是泄露出浓浓的爱怜之情。“当初要离家前,怎么没想到呢?害我一个老太婆成天担心,浑小子,你有将老太婆放在心上吗?” “嗟,我哪里是离家,到外头溜达溜达,很快就会回来。”涎着笑脸,他讨好地说。 “快?啥,连自己娶媳妇的良辰吉时都错过,哪能说快。看看,新娘子都进门多久,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真不像话。她故意在众人面前发火,也让孙媳妇有点安慰。 在景太夫人暗示的眼神下,他终于看到新娘子的面容。端坐在景太夫人旁边面无表情的美人,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名义上的丈夫近在眼前,脸色沉重的赵冠容依然没有抬起头。 “原来是赵小姐。”他故意打躬作揖。 景太夫人赏他个爆栗子,“什么赵小姐,该称冠容,或者是娘子。” “冠容。”揉揉头顶,他可没轻易地上当。 “相公叫起来颇为别扭,不如直接称呼名字吧。”带着冷然笑意的赵冠容起身行个礼,眼底全是冰霜,“请原谅我有眼不识泰山,因为拜堂之日,身为新郎倌的你并不在家中,过去的时日里也未曾见过阁下的尊容,才会有此误会产生。” 犀利的言词一出,空气登时凝结,原本热闹的厅堂变得死寂,全部的眼睛集中在一处。除了忐忑之外,三姑六婆还带着促狭的眼神,彼此使眉弄眼等着看笑话。而景太夫人则是满脸错愕,原本以为乖巧懂事的孙媳妇,何时学会回丈夫的嘴。 景焰的反应则是高高挑起眉尾,正视她的存在。有意思,没料到赵家小姐是个有个性的女子,外界传闻的那一面,怕是长期被礼教的束缚给压抑住,宁可表现出投个性的地方。 “冠容怪我吗?” “我没这么说,男人忙是应该的。 四两拨千金,让四周原本高涨的期望落了空,甚至还有叹息声夹杂其间。 “咳。”景太夫人出面打圆场,“好了,小俩口第一次见面,难免陌生。既是一辈子的伴侣,未来时日仍长,可得好好连络感情,别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叨念烦心啊。” 摆明了赶人的态度让闲杂人等一哄而散,景太夫人亲自关了门,暗示孙子与孙媳妇单独留下。 热闹过去后,两个年轻男女在四下无人的厅堂内相对无语。 “你渴吗?”赵冠容先开了口。 “不渴。”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张罗。” “不饿。” “或者你想……” “我什么都不想。”他粗鲁地打断她的温柔,眼底出现危险的讯号。“我甚至搞不懂既然你口中所谓的‘丈夫’曾经在大喜之日丢弃你,让你在众人面前出糗难堪,进门已经一个多月,却连喜房的门都没踏人过。历经如此重大的羞辱后,为什么还对我好?” 赵冠容脑子一片混乱,面对直接的问题几乎无法招架。 吞了吞口水,她艰难地回应着,“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应该……” “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的。”他往前逼近,“老实说,你真的想嫁给我吗?想为我生儿育女?想和我共度一生?” 步步倒退,好多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女人嘛,凭媒妁之言得到的婚姻,哪能奢求许多。要与不要,早已经注定,由不得意愿与否。明知道他是夫君,是未来自己托付幸福之人,此刻却也只是个陌生人,突然要她坦诚相对,依然感到万分尴尬。 “你是我的丈夫,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服从……”这句话解释了一切。 嗟,景焰感到丧气,还以为是个有点骨气的女子,原来本质上根本就与他人无异,简直无趣得紧。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丈夫是什么,居然能让未曾谋面的你甘愿死心塌地。罢了!”语毕,他索性拂袖而去。 她的回答有错吗? 赵冠容因他的离开而为之气虚,颓然瘫倒在椅子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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