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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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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楚昊的成长,她是更加笃定自己所下的决定,楚清乐对这个孙子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有了他的允诺她自是再也不必担心。 由于个性温和的楚柏霖不是经商的料,他只一心沉溺在他艺术的世界,而偏偏第二代的楚家人也没有杰出人才,所以聪明伶俐的楚昊自然成了楚氏大家长楚清乐眼中的宝贝,因此他光明的前程是可期的,于是她极宠爱楚昊,因为儿子的光环罩顶保障了她的后半生。 然而,在楚昊三岁那年的秋天,韩咏湘竟又怀孕了,她对肚中的孩子极度厌恶,毕竟这个没任何助益的孩子要他何用,如果不是楚柏霖难得大发脾气,如果不是楚清乐频频关注的目光,这个孩子早已不存在了。 楚冕一出生后,即被她以身子虚弱、无力照料为由给送走了,楚柏霖无奈却也顺了娇妻,毕竟她总算是将孩子生了出来,只是楚昊那时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可爱的弟弟才出生没多久就消失了。 韩咏湘算不上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女人,会还跟着楚柏霖就只是因为他的多金,而楚柏霖不是不知道她的放荡,但一个爱字蒙蔽了他的眼睛,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她勾搭其它的男人,总不知要避讳着楚昊,她总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在他面前与人打情骂俏、放浪形骸也不闪躲,但楚昊何其聪明,即使不全然了解,好与坏却已然能分辨,于是韩咏湘的势利、不择手段甚至不守妇道,都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根植了对人的厌恶,怎么也抹下去,尤其在他明了了韩咏湘对他根本没有一丝的母爱时,他的心从此冰封,再也不释出。 楚昊七岁那年的春末夏初,天气和暖,天空很蓝、云很白,他在学校课上了一半,就让母亲给带了出来,和他共乘那台豪华舒适大轿车的还有忧郁沉闷的父亲。 “妈,要去哪?”他上了车后,始终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致,车子里流动的空气好闷,闷得他想跳出去。 “乖,我们带你去叔公那里找爷爷。”韩咏湘的笑容看来有几分虚假,纯粹是应付。这个孩子愈大愈见聪明,有时在他面前,她这个做妈的甚至有被看穿的狼狈。 楚昊点头没有答腔,眼睛又转回了窗外。叔公那里,是个开满各式花卉的美丽地方,去走走也好。 “咏湘,你何必要……”楚柏霖满腹无奈的话语才出口就被打断。 “你自己没出息不要前途就罢了,但我的儿子可要。”劈哩咱啦的数落接连而来,“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呆的人,竟跑去告诉爸爸说你自愿放弃楚氏财团的继承权!”她愈说愈气,声音也跟着高了八度,“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我们母子两人想呀。” “你忘了冕也是你的儿子。”楚柏霖闷闷的接了口,妻子离他心中的美丽已愈来愈远。 “还敢说!”恨极了这个让她腰身大了两吋,却什么实质利益也没给她的楚冕,“要担忧你那儿子,又何必将钱往门外推,有钱不是大家都好过日子吗?”她用力的哼嗤了声。 “咏湘,钱不是生活的唯一更不是绝对,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看重不可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七、八年的婚姻生涯也该磨灭了他对她曾经存有的幻想,只是幻想虽已消失,爱却仍存,然而她显然对无形的爱不屑一顾,思及此,他不禁露出苦笑,“何况,我们的钱也够用了。” “哼,还有人嫌钱多呀!”两极的思想,终究兜不到同一水平上。 楚昊耳边听着父母的争执,却无法为自己兴起喜悲的情绪,毕竟这样的阵仗他已太熟悉了,被利用也下只是一次两次,以往母亲为了得到她所要的,一律以他当筹码,结果往往是轻易夺得她想要的。 在楚昊的心底,始终认为父亲是个极为可悲的男人,谁要他爱上了母亲那样的女人,女人都是自私自利又放荡的,只要有钱、有势、有利,要怎样的女人没有,而爱却会使一个男人变得软弱,像父亲就是被爱牵绊得失去自我,甚至连自尊骄傲都一并失去。 等他长大了,他不会让父亲常挂在嘴上的爱左右了一切,爱太多,只会折磨自己,还是冷淡能明哲保身。 窗外无边的春景吸引了他的目光,万紫千红的嫣然在天地里放肆张狂,世界缤纷亮丽,一下子让他原本的阴霾扫了去,开心了起来。到底是个孩子,童心一下子就被勾引,随着窗外的妍丽,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去找爷爷,那冕一定跟在爷爷身边,冕是个爱笑的小子,笑起来时眼睛漂亮极了,每次冕见了他总爱跟、爱缠,甩也甩不掉,不过他可也没真心要摆脱他过,别看冕还只是个小不点,比起班上的同学,这小子可伶俐多了,跟他玩不但好玩,还可逞逞当哥哥的威风呢。 他的精神心思全都集中在外头的风景,还有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与冕的游乐上,完全没注意到爸妈激烈的争执沉静了,还有眼前一台逆向驶来的货车。 然后一切成了静止的真空,剎那之间,时间、空间都成了跳格的影带,停格静止了。 身体所有的知觉也在那一刻全部成为空白一片,感觉像过了一世纪般长,又像眨眼问的短,灵魂与肉体有瞬时的抽离,生命也像是容易破碎的玻璃。 楚昊完全来不及反应对面的货车是怎么与他们的座车碰撞上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车是如何翻滚下山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弹出车外的,他只知道在一声巨大的声响后,他失了那翻飞而上的记忆,只知道,当他张开眼睛时,是在父亲的怀中,而率先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郁金香田,被触目惊心的鲜血染成一片艳红。 他挣扎站起,远山依旧青翠,白云仍是悠然,只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慌了、乱了、害怕了。 父亲原本环护他的手已无力的垂在身侧,他沉静的躺在汩汩鲜红中,“爸爸。”楚昊小小年岁,何曾见过什么叫生死,只是见父亲一身伤痕,忍不住心疼起来,怕父亲会痛,他小心翼翼的轻摇他,但父亲却仍是没有响应,顿睁泪水不听话的掉落,“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好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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