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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见状,怀敏的呼吸仿佛停滞了,因他心头的忧虑成真。自始至终,沐心蕾从未放弃回宋朝的念头,就算他待她再好,也无法消除她那股强烈的意念。

  如果让她见到沐剑雄,或许……或许将永远无法再见到她呵!

  “你非得回去不可吗?”

  “我要见哥哥!”

  “就算……”他的话顿时梗在喉中,“算了,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真的?!”她惊喜万分,未留意他话语中的怅然,“谢谢,谢谢你!”

  “不必客气了。”

  “蕾儿?!”乍见亲妹子在眼前,沐剑雄还以为自己眼花,直揉著双眼,直到确认真是她之后,差点喜极而泣。

  “哥哥!”见到久违的亲人,沐心蕾眼眶一湿,一路跌跌撞撞地投入兄长的怀中,止不住欢喜的泪水。“哥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你真的在这里!要不是蒙古皇帝的善心,我们还以为你早已离开人世。”沐剑雄将她拥得更紧。

  而喜悦过后,更多的愁绪涌上心头,沐剑雄一方面高兴久无音讯的妹子还活著,另一方面又烦恼她被蛮子带走多时,清白怕是早已遭毁,如何回乡面见亲人。

  生离已是苦涩,而家人们早以为花样年华的她芳魂杳然,也渐渐地由痛苦中平复,然而她竟然还存活著!可喜悦之余,倘若再有流言传出,在二度伤害的打击下,教人情何以堪?

  相较于沐剑雄复杂的思绪,沐心蕾哪知兄长心中的曲折,单纯的她满心欢喜的享受著亲人的温暖。

  “没想到还会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她退开身子,擦去眼角的泪水,灿烂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好端端地待在皇宫中突然消失,为兄的再怎么想,也无法将蒙古与宋朝联想在一起呵。”好半天后,沐剑雄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苦涩地问。

  “我……”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转而望向怀敏,他眼中的冷漠教人无所适从,她总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吧,那只会坏了两国间脆弱的和平关系。

  “她是我带来的。”蓦然走到前方,顾不得铁兀儿看戏的脸色,怀敏霸气地将她揽在身后,透露出十足的保护欲。“他——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眼前的人是谁,沐剑雄心里有底,可仍困惑不已。“请恕在下无礼,素昧平生,阁下为何会带著舍妹来到此地?”

  “没有原因。”怀敏仍是一派的漠然,“心蕾郡主是我带来的,只要我愿意,就算是宋朝的皇帝也轻而易举。”

  “怀敏……哥哥……”沐心蕾左右为难地看著自己最亲近的两人。

  “阁下真是大胆,居然敢将我妹子掳来此地?”沐剑雄气愤地说道。他竟如此大胆,简直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公然地给郡主难堪。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握在剑把上的手微往上提,露出寒光点点。

  “哥哥,别冲动,不是怀敏的错!”

  “不是他的错?”沐剑雄疑惑地看著袒护怀敏的妹子,她眼中的依恋太过炽盛,教人有些许不忍。“好,那你倒是说说这是谁的错?有哪个人会这么大胆,敢侵入皇宫中掳人?还是你浪荡地跟个不知名的男人,随随便便流落异乡!”由于爱之深、责之切,他无法忍受冰清玉洁的妹妹成为败德丧行之人。

  “别这样,回去我会仔细地说给你听。”她摆脱怀敏的桎梏,奔到前方,按住沐剑雄即将出鞘的剑。

  心好痛,她心爱的两个男人,竟当著众人面前羞辱自己,有谁在乎过她的感受吗?

  “不用等到回去,蒙古的皇帝在此,有事大家当面说清楚就好,我们宋朝的子民可不能平白地被欺侮。”眼睛瞪视著怀敏,知道是他毁了妹子的清白,沐剑雄心有未甘,怎能就此放弃。

  妹子被蛮子侮辱的事情要是传开来,沐家将如何做人?天底下的苍生又会以何种戏谑的心态视之?

  沐剑雄担不起这种污蔑,也不忍让亲妹妹回到宋朝后受到众人的唾弃,更无法接受她不知羞耻的活著。思及至此,杀机顿时浮现,只要能除掉怀敏,至少能保住妹妹的清白,为宋朝出口气。

  “说得真好,心蕾郡主有啥不能说的吗?我倒很乐意帮忙。”怀敏没有动怒,浅笑的嘴边尽是嘲讽。

  他根本不将眼前的阵仗放在眼里,在自己的国家中,谁比他更神勇?若真要打起来,沐剑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徒增难堪罢了。

  “拜托,哥哥,咱们走了。”沐心蕾脸更红了。他们非得当她是隐形人,直接讨论起她的处境吗?

  可沐剑雄哪吞得下这口气,“是他欺负你的,对不对?咱们宋朝人的骨气全教你给丢尽。”

  “别误会,心蕾郡主被歹人所劫,幸亏怀敏将军救助,才得以生存下来。我们将心蕾郡主留在此地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路途遥远,沿途危机四伏,无法马上送心蕾郡主回去,才会延宕至今。”铁兀儿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著谎言,“沐兄弟要是仍有疑惑,可以问问心蕾郡主。”

  “是吗?”沐剑雄转过头问著沐心蕾。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蒙古的皇帝有意圆场,让大家都有台阶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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