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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她拉开门,“有事?”

  他迳自走进总统套房,并关上门,“委屈你住饭店,明天婚礼後,就可以搬进我家。”

  “我明白,这是礼俗。”她看著伟岸英挺的背影,对他的感觉又增加了些。

  “你来了这些天,一直没见过我父亲。”他提到了重点。

  “嗯。”这也是她的疑惑,却不动声色。

  “我猜待会儿他会来评监你。”他说得无关痛痒。

  她真想大笑,什么时代了,父母还会干预像白奕夫这样出色又自我的男人?

  “他是个标准的法国人,对东方人——”他正思考该怎么挑选适当的字眼。

  “有偏见。”她替他说出答案。

  他蹙著眉看她,表示默认,然後道出了部分事实,“除了我的母亲之外。”

  “我明白了,”这些天虽然他们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却从各种资讯得知,他的母亲是个道地的中国人。

  “所以,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看似无情却有情。

  她的心再次被搅动,有点甜,但又不想自我膨胀,也许他只是基於一般的关心,所以她故作镇定回应:“谢谢。”

  门铃这时再度响起,她和白奕夫对望了一眼,大概可以猜出门外站的是什么人。

  “我来开。”白奕夫迳自走上前开门,果然如他们所料,门外站的正是他的父亲,身後还跟了他的私人保镳杰克。

  “杰克,把门关上,在门外等我!”白爵士瞄了一眼这个存心和他唱反调的儿子,满腔的不悦正蓄势待发。

  黑吟铃站在窗边看著这个依然健朗,神情严肃的老人,明显地感觉到他强烈的霸气,还有对自己的不屑。

  “你就是那个黑寡妇!?”白爵士单刀直入地道出心中的不满。

  白奕夫知道父亲不会给黑吟铃好脸色看,却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且毫不留情,但他却没有出言声援她。

  他想瞧瞧他亲选的女人,有没有能力自保,甚至与他人抗衡。

  黑吟铃缓缓地往前走,看了看白奕夫,又瞧了瞧这个有著深邃五宫的准公公,他们在某些方面还真像!

  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自负、一样的不留余地,还有点无情。

  “我是黑吟铃,也是媒体不时负面报导的黑寡妇,明天起,将是您的儿媳妇,但大前提是,您是如假包换的白爵士先生,而您的儿子白奕夫又没有改变初哀,那么我就是您要找的人。”她不疾不徐、沉稳地说。

  白爵士怔住了。

  据他的眼线所提供的情报,这个黑寡妇只有二十三岁,虽为成人,但终究是个小女孩。他这么羞辱她,这丫头却一点儿恼色也没有,而且那一口流畅的英文及反应,完全超乎他想像中的好。

  但向来不服输的白爵士,还是丢了一句话:“好个伶牙俐齿的黑寡妇。”

  “如果您不希望您的独生子回天庭的话,请您别一再称我为黑寡妇。您可以叫我吟铃,小铃,或是铃都可以。再说,先夫仙逝,不是我能控制的。”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字字却皆见血。

  “你!”白爵士先是微怒,继而大笑。

  这个女孩虽然不驯,但他可以预见奕夫这回为自己找了个“麻烦”。她不是人人可以驾驭的女人。

  起初知道奕夫存心和他唱反调,替他找的儿媳妇,就是那个他当初反对的黑寡妇,他简直气坏了。

  当他知道奕夫故意不带黑吟铃来看他时,他更是气得直跳脚,命令人找到她後,即火速冲了来,准备让这个名誉不好的女人下不了台。

  可是干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她竟是这些年来奕夫身边最出色的女孩。

  他有预感,奕夫很可能会爱上黑吟铃!

  他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奕夫,你是真的爱这个女人?”白爵士这时才正眼瞧了儿子一眼。

  这个问题就如一颗巨石用力丢进深不见底的井里,在白奕夫的心底响起深沉的声响。

  他不明白老父这话的用意,偏偏这时黑吟铃也瞥著他直瞧,一时之间,原本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白爵士是过来人,他看得出儿子虽尚未完全坠入情网,但对黑吟铃是有感觉的,而且这孩子也不是个轻易承诺婚姻的人,他愿意娶这个女人,表面上看来是藉此反抗他,但真相可能不是这么单纯,而且恐怕连奕夫也看不清楚。

  “怎么样?奕夫,这个女人该不是你找来演双簧的吧?”他又下了一剂猛药。

  “当然不是。”白奕夫立即回应,反而透出他的心虚。

  “那好。”白爵士诡异地笑著,继而转向黑吟铃,“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真相。”他故意连名字也不叫,就是要打压她,想看看她的抗压性到底有多少,毕竟伺候他儿子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黑吟铃在心底再次提醒自己,不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可以反应过度,“请说。”

  “老实说,奕夫是被我‘要求’在一个月内成婚,也可以说是被迫这么做,如果他不从,他在白氏的所有股份将会全数充公,甚至捐给慈善机构。所以,你认为他对你有多少真心?”

  黑吟铃的双腿不住地打颤,心头隐隐作疼,虽明知白奕夫不是真心想娶她,然而经白爵士这么明白地道出真相,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但她不能示弱,既然答应了要和白奕夫合演这出戏,她就该勇敢面对眼前的状况。

  “伯父,如果我对法国人的认知没有错误的话,他们一向追求自由、自我,对儿女的教育也不致太过严苛,我和令郎不论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只要我点头、他签字,再经法院证婚,这场婚姻就算数。”

  她平静地说,像是说著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两位,如果担心我因白氏的财产而下嫁奕夫,双方可以先签婚前协议书,免得两位亏大了。我虽然有点小钱,但和白氏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说完,她开始痛恨自己的锋利言词,这可能会搞砸一切。

  白奕夫从没听过她说话超过十句,但现在的她却是能言善道、口若悬河,这是他所不认识的女人。

  白爵士拊掌大笑,“好!好!你叫黑吟铃,吟铃是吧?”冲著她这句话,他白爵士认她这个儿媳妇了!她的表现超乎他预期的好。

  黑吟铃一头雾水地看著白爵士,本以为触怒了他,没想到他却如此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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