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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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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自己上场了。 沙士皮亚一路驾着车子往约市郊驶去,顽黠的笑容仍噙在嘴边。 "皮亚舅舅,你对他说了什么?"风叶儿一脸戒备地瞧着一向鬼点子特多舅舅。 "小丫头,心疼啦?"他似乎瞧出叶儿的双瞳闪着一种跃跃欲试的簇火,这是她不曾对任何男人发出的。 她太会作戏,而且很投入,连眼神也能说谎。 如果他只是她的教授,一定会她的演给蒙过去。但他不单是教她戏剧教授,也是她的亲舅舅,所以能觑出她眼神里所含的隐意。 在某些地方她很像他去世的妹妹克莉丝,才华横溢、心思敏捷,却擅于隐藏内心的秘密。只是她们的隐藏方式截然不同。 克莉丝是将自己隐藏在文字背后,所以尽管她的著作红遍全美,甚至被翻译成多国的版本,但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她。 而叶儿则是将自己献身舞台,像太阳散尽她精湛的演技,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但真正的她却是孤单、寂寞的。 因为她和她的母亲都是血友病的患者,当年克莉丝为了生下叶儿乎死在产台上,为此,风传仁——也就是叶儿的父亲索性结扎。 "皮亚——"她刻意省略舅舅两个字,以示抗议。 他却不以为意地反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冷静地应道。 "这不就结了。"他则老神在在地笑着,继续开着车朝她常就医的医院驶去。 "你真的很过分。"她说了一句中文。 "你又用中文骂人。"他虽不知她说什么,但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用肚皮想也知道没好话。 "我对你只有四个字。"她贼贼地道。 "哪四个字?"这贼丫头总有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交换。"她邪笑道。 "成。" "你先说。" "你耍诈!小丫头。"他摇头苦笑。 "我不耍诈,只爱——" "只爱说谎。"他下了评语。 "哈!好吧,见你这么了解我,我就告诉你,我对你只有——歌功颂德四个大字。" "歌功颂德?老天,丫头,你弄错了,那是国际影、戏剧学会给我的,而不是你。你只会折我阳寿。"老脸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看在我随时会死的份上,麻烦你快说吧。"笑谈生死是她与舅舅不避讳的事。 "叶儿——"皮亚不禁感伤了起来。 "我还没死,别哭哟。"她笑着趋散窒闷。 他旋即敛下沉重,戏谑地说。"我只是告诉他——你是我的同居人。" "什么!?"高分贝的魔音倏现。 "叫这么大声作什么?反正他不是你同学。"他说得理直气壮。 "天啊!"她白了他一眼,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不替她"把"住那个男人,还把人家推出门! "不过,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他逗着她。 "在哪儿?"熄了一半的微火,燃了起来。 "丢了。"他说得再自然不过。 "丢了!?"尖鸣又起。 "你不是不爱闲杂人等吗?"他故意反问。 "他是救命恩人。"她双肩一垂,有如斗败的公鸡。 "你爱上他了?"他试探问道。 "舅舅麻烦你别太发挥戏剧的想像力好吗?"她连忙否认。 "是吗?"他抛出一抹诡笑。在车子转进医院的停车场时,神秘地说,"待会儿复诊完后,我会送你个小礼物,庆祝你大难不死。" "什么礼物?"这个怪舅舅,没事献殷勤——有鬼。 他却不点明,只轻轻地拍了拍西裤口袋,那里有穆法亚要他交给叶儿的联络电话及姓名。 古怪的是,这小子竟然以中英交错书写自己的名字与电话。 唯一的英文字便是他的姓,其他的全是中文。 这个人难道不怕叶儿看不懂中文吗? 在这里出生的中国小孩,顶多会几句中文,而且还得怪腔怪调,若不是叶儿的父亲执意教她中文,只怕她也和这里的ABC小孩一样,对母语是一问三不知,就更别提写了。 "舅舅——"明知他卖关子,她还是想知道。 "套一句你老爸生前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佛曰不可说。不是不说,而是时机未到。" "拜托,不是不说,而是不报!"她真拿他没辙。 两小时后,他们从医院走了出来,同样是中国人的医师,一再叮咛:"小姐,我还是老话一句——多休息。" "是,遵命,杨大医师。"她向他举手敬礼,逗笑了两个男人,疼在心底。 回到车上,沙士皮亚从口袋中取出纸卡,"这是你的礼物。" "这——"一见这中文字,忽然好感念父亲当初的坚持。 父亲是个传统的男人,否则不会一心想光大他自组的"龙传人"剧团及中国文化。有趣的是,他竟娶了一个完全与他文化信仰背道而驰的美国女子,相知、相爱……直到他辞世的那一刻,都央求母亲下辈子再嫁给他…… 希望有一天,她能再次回到父亲的家乡——台湾。 探着纸卡上的两行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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