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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看到她快没血色的脸,简牧原不知该心疼她,还是该恼她。“拿去。”他沈着脸,将手中的提袋递过去。

  姜满红接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个纸盒和一袋粥,她怔住了。他猜到她没胃口,特地买这个来给她?

  “不用了,这些东西以庭一个人吃不完。”她把东西退回给他。她怕,只要一点点失防,她就会被他的温柔掳获了。

  “这些我负责,你吃你的清粥小菜。”简牧原没接,他脱掉西装、拉掉领带,直接盘腿坐在地板。“以庭,叔叔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嗯。”以庭大方点头,笑得可爱。“不过玩具是我的喔!”

  “没问题。”他拿起汉堡,拆开包装就咬。他必须赶快吃完,让她没借口再碰这些东西。“那个玩具怎么玩?教一下叔叔好不好?”

  “好啊,你看,按这个──”以庭凑过去,边吃边和他玩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姜满红有种想掉泪的感觉。如果,那时候她好好的,他们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她不敢再想,连忙取出提袋里的东西。

  一打开纸盒,里头装的小菜全是她爱的,她感动得紧紧咬唇,拆开卫生筷,将粥倒进纸碗里,缓缓吃了起来。温热的粥,暖了胃,也暖了心。

  简牧原和以庭很有话聊,一大一小笑得开心不已,很快地,东西全吃了干净。他将垃圾整理成一袋,看到她还在吃。

  “吃不下就别硬撑。”

  被发现了。姜满红停下筷子。其实刚刚她就吃不下了,但为了找事做,她还是小鸡啄米似地吃着。她正要起身收拾,他却接过手上的碗,自然地解决掉它。她一怔,又觉得想哭了。他以前都是这样,食量小的她吃不完的东西,他总会接下。

  可恶,到底是怎样啦!为什么他随随便便一个举动,她就情绪失控?都整整一天了,她昨天喝的那些酒早该退了。

  “我拿去丢。”见他吃完,她把东西胡乱装进袋子,借口逃离。

  看她走进厨房,简牧原吁了口长气。他很想象情人一样呵护她,但她却不许。

  “叔叔,我们来看照片好不好?”以庭捧着本大大的相簿靠到他身旁。

  简牧原莞尔一笑。白日姊的女儿活泼可爱,一点也不怕生。“好啊,你要不要坐沙发比较舒服?”

  “不要,我跟叔叔一起坐。”她摇摇头。她很喜欢这个叔叔,会陪她聊天,陪她玩,还会把她当小淑女。顿了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可不可以坐叔叔的大腿?”最近爸爸的大腿都被弟弟抢走了,她都坐不到。

  “来吧。”他张开手臂,她立刻开心地窝进他怀里。

  那小小软软的感觉,触动了他某种情绪。他曾经,几乎拥有一个孩子……

  简牧原心里一抽。他知道流产代表什么,来不及成长的生命被中断,之前的他,只觉得有些难过,却不真实,直到此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他失去了什么。

  他存在过,若没发生意外,他会和以庭一样大,会叫他爸爸,他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但,消失了,在八年前就消失了,他却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痛……

  他紧抿唇,觉得眼眶发热。

  “叔叔你看,这张是我帮阿姨拍的喔!”以庭兴奋地介绍。

  他把情绪仰下,微笑称赞:“拍得很好喔!”

  从厨房走出,姜满红看到这画面,怔了下,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沙发一角坐着。她缩起脚蜷曲环抱着,视线舍不得移开。

  她常常会作一个梦,梦里有他,还有他们来不及长大的孩子,有时他会陪孩子玩,有时他会教孩子功课,就像现在将以庭抱坐大腿一样,画面好美、好温馨。

  可不可以让她骗一下自己?她没流产,他们也没有离婚,这就是他们所拥有的家庭,他们的家,一直都是这么美满……

  她靠着沙发椅背,杏眸变得迷离,这时候,她任由自己放松了心绪,让梦幻与现实重迭。

  整个气氛被以庭主导,有时以庭糗她某张照片没拍好,她恼声抗议,有时以庭滔滔不绝说了长串游记,他开怀大笑,他们都没和彼此对上话,但他们的心,反而是这些日子以来,最贴近、最融洽的时刻。

  “……你说对不对啊,姨?”以庭问了个问题,许久没听到回答,又问:“姨?”

  简牧原回头,发现她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嘘。”他竖起食指。“姨睡着了,别吵她。来,你先起来一下。”

  以庭乖乖起身,皱了皱鼻子。“姨跟外公好像喔,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简牧原强忍笑意。要是满红知道她被拿来和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比,应该会气得跳脚。他走到沙发旁,轻柔地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才将她安置好,就听到门铃声,见她睡得正熟没被吵醒,他走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以庭,我来开。”在她要打开门锁时,他及时阻止,从门上的电眼望出,看到一名少妇站在门前等着,那熟悉的面容,让他扬起了笑,立刻把门打开。“白日姊。”他颔首招呼道。

  姜白日先是愣了下,而后惊喜大喊:“牧原,你怎会在这里?你和满红……”见他摇头,她不解地皱起了眉。“但、但……你在这里欸,没复合她怎么会让你来?满红呢?”她探头往里看去。

  “她睡了。”简牧原回答,怕她吵醒满红。“我和满红因为公事上有一些交集,听到她今天请假,过来看一下。”

  “害我白高兴了一下。”姜白日难掩失望,迟疑了会儿,开口问道:“你们当年到底怎么了?”那时她在台北,后来也被自己的感情事弄得一团乱,没机会和他多聊,而问满红,满红又都不说,现在难得和简牧原遇到,当然要问个清楚。

  “或许,是我伤害了她吧。”简牧原苦笑。他也想问,但她不给他问的机会。

  “你还爱着满红,对不对?”那表情,是陷在苦恋中的模样。

  简牧原顿了下,微微一笑。“这不重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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