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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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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旭往后靠着椅背,仰首上望。 作茧自缚,他是吗? 想到那名传闻中的护卫,他对四天后的会议,竟隐隐带着忐忑。她那带着依赖的笑容,是否将不再专属于他? 他徐徐吁了口长气,却驱不散胸中的沈窒。 在议事堂里,曲拂柳只觉如坐针毡,时间慢得好像冻结了一般。 今天的会议,她一点也不想来,想到之前苦苦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她就觉得好讽刺。她从不知道,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竟会有让她害怕面对的时刻。 从踏进议事堂,她就一直低着头,有人寒喧、有人询问,她只是本能地点头和回应,她逃避着,不敢抬头,怕会对上他的眼。 原本徐伯伯怕她露出马脚,想让她喝药,向来顺从的她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她不想再用那种无害的表情去欺骗他!想起他这段时间对她的好,她的心就痛得像是碎裂了一般。 恢复记忆后,伯伯的逼迫,几乎压垮了她。伯伯不断要她去策动民心,计划如何起义复仇,这和他要她以百姓福社为首要目的,截然不同。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伯伯对爹忠心耿耿,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保护着她,她怎能怀疑他?但……他呢?当年为她绽下花雨的笑颜,耐心带领她熟悉领地的手,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杀父仇人看…… 坐在上位,南宫旭目光紧锁着她——她的回避,他察觉到了。 她一直低着头,自始至终,他连一个正视的眼神都没有得到,轮到她述职,就样板地念着手稿,她的心,不在这里,只急切地想离开。 她在挂心什么,所以显得如此心不在焉?领地?百姓?或是……那名无法进入议事堂的护卫? 分离一个月,他得到的是她的疏远。 “拂柳,”他缓缓开口,嗓音中带着抑压过的平板。“你要低头低到什么时候?” 他注意到了!曲拂柳一震,看向一旁想寻求支援,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偌大的议事堂只剩下他和她。 风大哥他们人呢?她慌张地环顾四周。 她的神情,让南宫旭脸色沉了下来。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变得害怕和他独处了。“刚退朝了,你不晓得吗?”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以为耽误到他,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这是你离宫后第一次回来,聊聊近况,不为过吧?”看到她的小脸倏地刷白,他的心又是一拧,和他聊天竟让她怕到这种地步。 “……很好,风大哥很帮我……”曲拂柳勉强扬起笑,借着整理奏章的举动掩饰、心虚。 “很好为什么还会变瘦?”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她转头,迎上一双黑湛的眼。 一对上他的视线,她就深深坠入那片幽邃之中,再也别不开。这个月,她过得好痛苦,她好想他,想念有人为她梳发,想念陪在身边的体温。 “我……”才一开口,喉头一阵哽咽,让她说不下去。他的关怀让她感动,却又恨自己如此利用了他的关怀。她低下头,深吸口气,才又开口:“可能最近太忙了。”别对她这么好,她不值得…… “你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吗?”若记得他们第一次的相会,他和她的距离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远? “嗯……”她只能螓首低垂地点头。她多希望她真的没有记起…… 他朝她伸出手,她以为他要握她的手,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却是抽走她手中的奏章,帮她整理。她咬唇,分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因碰触不到他而感到失落。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眼光看他,她连自己的心都厘不清了……这种煎熬让她好想哭。 “都叫你别心急了,累垮自己反而帮不了百姓。”他顿了下,才又开口:“不是有护卫会帮你吗?” “嗯,孙泽是风大哥派来的帮手,他能文会武帮我很多忙,你想见他吗?我叫他进来好不好?”抓到了话题,她急忙接话。她怕再继续和他独处下去,她会忍不住又依赖起他的体贴,也怕她痛苦的心思,会被他发现。只想随便拉一个人进来的她,完全忘了让没有官职的护卫进议事堂是于礼不合的。 将她急切的神情解读为急欲引荐心上人的迫不及待,南宫旭下颚绷紧,当年没捉住她手的强烈懊悔,弥漫心头。 他会再次地失去她,是吧?第一次是失去她的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今,失去的是她的心,永远的。 一思及此,他讥诮一笑。他凭什么说失去?他从来不曾拥有过,不是吗? 强压下内心的汹涌波涛,他坐到她身旁的位置。“好,让我见见他。” “嗯!”曲拂柳如释重负,立刻跑了出去,没多久,带着一名男子回来。 “参见幻王。”孙泽一进来,立刻行礼。 “起。”南宫旭示意他起身,精锐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相貌堂堂,正气凛然,强健的体魄看得出长年习武的底子,若她真爱上这样的男子,他该为她感到高兴,但为何心里的烦躁,激动得让他无法抑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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