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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挨打,慕情捣住热辣辣的脸颊,不怒反而冷笑,

  “或者我该学慕心,成天下说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搞白闭。被打的时候,用耶稣的宽容精神来赦免你,骗自己一切都是宿命。对不起,我们家不正常,如果我太正常,我会看不起自己。”慕情冷言。

  这些话她从不想讲,不想伤人,那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慕情清楚爸爸的爱是情非得已、是苦衷、是谁都改变不了的问题,也知道妈妈的残忍,是让爸爸的爱情一点一点逼出来的……

  说这些刻薄话时,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心在打寒颤,她也恨自己去说伤人恶言呀……可是,她是挣脱不了枷锁的困兽,头一转,慕情不想面对自己。

  “慕情,这是我把你养大得到的报偿?你竟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

  妈妈追到她身前,两手握住她的肩膀,逼女儿面对自己。

  “我们总是用你不想要的方式来回报你,对不对?爸爸辜负你的爱情,我辜负你的期待,慕心辜负你的宽容,我们这个家真是个悲剧!”她啃噬自己的感觉。

  心悸,话出口皆是苦恸。

  “你几时变得这么尖锐?以前你又温和又懂事,你体贴我、心疼我,是什么改变你?”

  她改变了吗?她终於褪去温柔外壳,成为全新的慕情?这样很好啊,她不想再当慕情,想脱离自己,用一种自己厌恶的面貌来面对自己。

  推开母亲,她急欲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母亲却坚持不放行,扯著她的皮外套,把她拉回客厅。

  “放开我,我已经长大,有自主权了。”

  “你的意思定你行权堕落?所以你每人暍得烂醉回来,仑身烟味、酒味,臭气冲天,不弹琴、不读书,连大学寄来的入学通知书,也不去理它?”母亲朝她大吼。

  入学通知书寄来了?!茱莉亚音乐学院?!那是她花了多少心血才争取到的名额!而现在,不重要了……

  之前她想过,在父亲送她毕业礼物时,回赠他这张人学通知书,可是她没收到礼物,自然不用回韵相等荣誉。

  “把通知书扔掉。”慕情忍痛决定。

  “你不出国念书?”

  “不念,读不读书都是一样过日产。”

  “你有没有想过,人生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慕情别开脸,念书重要吗?婚姻重要吗?认真想想,什么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没有吧!一张嘴有得吃就能活了,一副身子没腐没烂就能使用了。重要?想太多苦了自己而巳!

  “你非要自毁前程?老师说你会是个成功的音乐家。”

  “爸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不快乐:你是个成功的贵妇,你也不快乐;我就算当上成功的音乐家,谁能保障我的快乐?对不起,成功我不需要,也不层要……”

  慕情还是要走,即便她心——吐明,在那个让人沉沦的世界当中,她依然得不到快乐。

  “慕情,你敢走出去……”

  母亲的威胁没说尽,慕情已经拉开大门往外。

  “停下来!我叫你停下来!”她不顾形象,扯起嗓门大吼。

  慕情没答应,又往前走几步。

  母亲心急,冲到她面前,想扯下她的假发,却—把扯落她的耳环,瞬地,血从慕情的耳垂处喷了出来,母亲慌了手脚,她低头看著自己染上鲜血的手心,吓坏了!

  “不用害怕,比起你打慕心,这算是手下留情。”慕情讽刺母亲。

  “你非得和我作对不可吗?”

  错了,慕情不和任何人作对,她是和自己作对。回望母亲一眼,慕情面无表情,回身往楼梯方向走。“你赢了,我不出去,但是你不会一直赢的。”

  “慕情,你给我听清楚,不管你要不要,都给我准备好,下个星期,我亲自送你出国!”母亲在她身後咆哮。

  慕情洗净一张素白小脸,血在耳垂处凝结。

  换上睡衣,站在镜子前,她不敢看自己,那是个脆弱单薄、不堪一击的女人,她痛恨慕心的单纯柔弱,顺带地痛恨起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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