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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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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失散多年的父亲,准备接手第二颗震撼弹吧!”白雒意叹气。 “什么震撼弹?”隐约,他心慌。 “你以为封铃为什么在医院出现?来买麦当劳炸鸡?”他丢给他不以为然的眼神。 “你女儿病了,很严重、麻烦的疾病。急性淋巴白血病,这种病历占了小儿血癌的百分之七十三点六……“ 四人病房里,传来阵阵呕吐声,封铃轻拍女儿背脊,让她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是化疗的副作用,封以谦已经吐了整个早上。呕吐后,以谦躺回床上,封铃拿起呕吐物到厕所清洗,顺带洗掉脸上泪痕。 她以为自己够坚强,没想过遇到状况,那一点点坚强派不上用场。 吐气,她不哭,女儿还在外面,等待妈妈的支持。 封铃擦干脸,挤出微笑,走出病房。 “妈,你又哭了。”以谦很懂事,挤一个安慰式笑脸送给母亲。 “我没哭。”她坐到病床边,抱起女儿。 “说谎,你的眼泪滴到我的衣领里。” “对不起……“她亲亲女儿的额头。 “你放心,我会好起来,音乐班的入学考试快到了。” “对。”封铃认真点头。她当然要好起来。 “妈,不要怕,好不好?”她敏感而乖巧,早熟得不像个孩子。 “我不害怕呀。”她说谎。不怕下拔舌地狱,只怕实话让女儿心慌。 “骗人!你怕我死掉。你常把手指放在我鼻子前面,看我有没有呼吸。” “被你发现了?妈妈真的很笨。” “幸好我的头脑遗传爸爸,没有遗传到你。” “是啊,幸好……”鼻子酸了,她忙用手指拭去,不让泪水又滴入女儿衣领。 “我不会死,我要变成音乐家,带你到各个国家玩。” 封铃苦笑。让重病的女儿来安慰自己……她是失败母亲。 “我想去维也纳、匈牙利、奥地利。”封铃说。 “我想去法国、西班牙。”以谦接着说。 “荷兰、瑞士也不错。” “我有那么多事没做,天公爷爷不会带走我。”以谦有把握。 “是。”她点头,一个过度用力,她的泪水又滑入女儿后领。真糟! “唉,你真爱哭,伤脑筋。”以谦抚着母亲手背。她们要相依为命,谁都不能离开。 封铃坐到以谦面前,轻问:“我那么伤脑筋,怎么办?” “是啊,要是我死掉,不能照顾你,你一定很惨,怎么办呢?” “不是普通惨是非常惊人宇宙无敌惨。”以谦是她活下来最重要的力量。 那年,她差点死在产台上,是女儿宏亮的哭声逼着她醒来;山穷水尽了的女儿催着她努力前进。这十年,她只为女儿活、为女儿工作,女儿已经成了她的生命中枢,一根断茎…… “妈。” “怎样?” “我很想抱怨。” “好啊,偶尔抱怨,没关系。”封铃把女儿揽进怀里。 “好倒霉哦,为什么让我碰到这种病?” “对啊,好倒霉,十万分之一耶!机率和中乐透一样小。”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等到我一百岁的时候再生病?”她嘟起苍白的嘴唇,看得封铃好心酸。“好倒霉,为什么是你生病,不是我生病?我很能吃苦的。”要是能转换就好了,女儿是天才呢,天才应该留下来造福世界。 “你生病的话,没有人能赚钱付医药费。” “我有存款啊,不然把房子卖掉。”只要女儿不病不痛,她愿意倾尽所有做交换。 “你没教我煮菜,我会饿死。”说太多话,以谦轻喘。 “我教过你买便当。”让她病、让她死,她不介意,只要女儿健康快乐,走完她精彩绝伦的一辈子。 “妈,我们已经碰过最倒霉的事,不会再更倒霉了,对不对?” 以谦声音转小,封铃知道,女儿累了。 “对。” “你多翻译一些稿子,多赚钱,让医生用最贵的药来帮我治病,好不好?” “没问题。” “约好了,打勾勾。” “嗯,打勾勾。”忍住泪,她伸出小指勾起女儿的小指。轻轻拉拢棉被,把她的小小女儿包起来。她的女儿啊……倒霉,她真好倒霉哦……为什么不少倒霉一点呢?眼眶热了,她不在女儿面前哭。别开脸,封铃迅速拿起热水瓶出病房装水。 没料到,跨出病房,她撞上一堵墙。 墙在那里很久了,他听见她们的抱怨、她们的梦想与她们的无能为力,他的心被压榨抬眼,封铃的心脏暂停。退两步,她直觉跑开。她够倒霉了,不想再面对更坏的状况。 可他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你可以跑,我也可以把女儿带走。”她紧急煞车。什么女儿啊?谁说他可以……以谦是她的,一转身,她脸色凝肃。这个男人,没有权利! “你说什么?”她咬紧牙关。 “封以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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