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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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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黑眼圈、她的苍白憔悴,他深深叹气。抱歉,是他不对。 关帧把她赢弱的肩膀揽入怀间。让他帮忙吧,他的肩膀比较宽、他的力气比较大,她可以卸下重担,让他来承担。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白雒意说急性淋巴白血病是种麻烦疾病,需要家人强力支持,我不知道还能拥有她几天,只想把快乐送到她面前,我知道这做法对你不公平,但求你给我机会,若她的日子所剩无多,我希望她每天都幸福快乐。” 他的话像根锐针,刺穿了封铃脆弱的汽球心,砰地!炸出满地碎片。 她反手推开关帧,朝他大吼大叫。 “不准、不准,你不准说这种话。”她气疯了,她不敢想象的事,他怎敢当她的面说出口! 抡起拳头,她捶他,拉扯他的衣服,用尽力气…… “谁说她的日子所剩无多?你知道这种病经过治疗,五年不复发的机率有多高吗? “有……”他怎能点破?怎能点破啊?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半句都不能说,以谦会好好的,她会好起来……” 她激昂、她哭泣,她恨不得上天下地,追到阎王的生死簿,把以谦的死期一笔勾销;她恨不得让自己替女儿痛,替女儿苦,她情愿减寿给女儿添福气。 她满脑子事情,却从不敢想象女儿会离她而去。 他怎能点明说破? “对不起。”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入胸口,他知道,她的压力已远远超载。“我错了,以谦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要改写金氏世界纪录——全世界最长寿的人,她不会输掉这场疾病战争,她会健康起来,会见证医学奇迹。” 在他怀里,她啜泣不已。 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血癌只比感冒麻烦一小点?她发誓又发誓,发誓没有任何事能将以谦带离,她用全副精神和上天赌,赌自己赢、老天输。 她的神经绷到极限,随便一个外力,都会将她击溃。他若有良心,就该退出,让她全心全意和病魔打仗,不应该阻挠她尽力。 关帧轻拍她单薄的背脊,他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多几分警戒?为什么任她独自支撑? 钢管女郎……那么骄傲的女人啊…… “以谦答应我,再痛苦,我们要一起冲锋陷阵,她不输,我也不输。我们都说好了呀!为什么你要加入,让情况变得复杂?” “我保证不让情况复杂、我保证不改变现况,我保证我的出现,是为了帮忙而不是掠夺。封铃,以谦永远是你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他但愿给她一千个承诺,只求她安心。 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头重脚重……她累到极限……关帧的胸口湿掉一大片,他没催促她,任她哭个过瘾。她早该发泄了,她只是个女人。 “过去我做错事,造就你的痛苦,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他轻声说。 他拿什么发誓?拿他的蒋家千金? 天……她在想什么?蒋小姐、王小姐,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女儿好好的,就满足。 离开他,很痛,但她仍然坐上飞机割舍爱情。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面对,她不能二度沉溺,不能在他的强势温柔里沦陷,一次教训早该教会她,爱情是痛人的坏东西。 不再笨了,十七岁少女长大成人,她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幻,不作梦、不等待,她只想扎实踏稳每个脚步。封铃推开他,拭去泪痕。 “到此为止吧。你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扰我们。”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皮鞋上。关帧不再是当年的叛逆少年,他全身名牌,剪裁优雅的西装套在身上相得益彰。他很帅,商场多年,刻划出他稳重成熟的形象,这种人和名媛淑女才相配。 她不是淑女,她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没有资格想象爱情,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里。 什么口好话说尽,她仍然固执? “不好。” 关帧断然拒绝,他不放手封铃,错一次,苦头尝透,他不容许一错再错。 “你想逼我把以谦带走?”她也跟他倔强。 “你带不走她,我请了特别看护,她会阻止你做蠢事。” 蠢事?她没做过?从答应当他的芭比娃娃开始,她把人生弄得一塌糊涂。 “你凭什么替以谦作主?”她拉高音调,怒火隐隐上升。“据我所知,所有的医生都认为我的安排正确。”所有医生?只有白雒意吧。“我不要你碰我的女儿。” “我非碰不可,她是我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液。我要给她一天一惊喜,在她的面前学习做个好父亲。你,没有权利分开我们父女。” 他恼了,她比印象中更执拗。 “你……”她咬牙切齿。 “对以谦,我想做的和你一样,你没理由推开她应得的幸福。” 他在跟她讨论以谦的幸福?多好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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