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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他的显赫家世、他的事业、他的名流朋友,都容不下一个妓女成为贵妇人。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不合适?”他隐忍住节节上升的怒火。

  “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起。”她的头脑混沌极了,偏偏他老要问她一大堆问题。

  “为什么那时你不提出分手,现在提?”

  冷冽的眼光扫过去,盈心缩缩身子,她不认识这样子的聂天衡。在她印象中,天衡温柔又亲切,他体贴得让所有女人欣羡她的奸运,是不是那时他爱她,所以温柔,现在,他已经不爱了?

  他不爱她了,他爱谁呢?当然是爱可柔啊!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要一同走过大半个人生,他当然要爱她。

  “我很早就提过了,我说‘爱情止步’,我说‘把握当下,不要计画未来’,我也说……”

  “够了!你敢说这段日子里面,你没有改变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控制不住情绪,朝著盈心大吼。她怎可以作践他的爱情!?

  是啊!她无语,她有改变过,但是社会观点不变、舆论不变,她的改变没有意义,他们仍是兜不起来的圈圈。

  “你说!是什么东西,什么人,让你再度提起这些奇怪的想法?是孟余邦吗?”他握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摇得她头昏脑胀。

  “这关余邦哥哥什么事?”她不懂,真的不懂。

  “余邦哥哥?叫得真亲热。说!你们进行到哪个步骤?牵手、接吻,还是上床?他付你钱了吗?你有没有给他打折优惠?”他气到口不择言。

  噢……原来,他始终在意她的身分;原来,对她,他始终鄙夷;他看轻她的人格、看轻她的身分,尽管有爱情作掩护,仍掩盖不了他的真正想法,所以随便一个男人、一个名字,就让他有充足藉口来作践她、逼她分手。

  聂伯伯说得对,他无法忍受别人指著他说他的媳妇是酒国名花,恐怕……恐怕他也无法忍受吧!他们的幸福只能一时,无法一世……

  抹去泪,他要栽赃就栽吧!反正无所谓了,最终结局不过就是分手,要分手了,用什么理由藉口都一样。

  “他没有付钱,他值得。”

  後面那三个字强烈地刺激了天衡,他步步向前,她缓缓往後,他想杀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戳刺,刺得她遍体鳞伤。

  “你再说一次。”字从他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著火的心想燃烧起全世界。

  “他值得。”她没退缩,照著他要版本演。

  话一出口,他的大掌锁上她的咽喉,逐地收缩,她的脸涨成紫红色,她不呼救,空灵的眼睛看著他,一瞬不瞬。

  他瞪她、她望他,两个相爱的人用眼神决裂他们的情意。

  狠狠地,他松开手,一拳揍向她身旁的墙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为什么一句比一句大声。

  “不为什么。”

  轻轻摇头,她不晓得是哪里出错,不是该他来向她谈分手吗?不是该她苦著心、泪流满面,当个委屈受害者吗?为什么他那么愤慨?可是……无论哪个环节出错,最终,他们就是要分开。

  心紧紧地痛著、扯著,密密麻麻的锥子刺得她体无完肤……她好痛……

  她的痛在於她放任自己对爱情沉沦,她的痛在於她看不清楚世情,她的痛在於她不够认分,她是风尘女,一辈子的风尘女子啊!

  “姜盈心,你真的很可恶!”放掉她,天衡恨恨地转身。

  她可恶?望住他宽宽的背影,她贴在墙边。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要举高手臂,她就能触及到他,问题是……他们中间隔著迢迢千里啊!

  天衡看见桌上的即期支票,他抓起支票,倏地回身,拿到她面前问:“这是孟余邦用来买你的价码?区区两千万,我给得起啊!”

  “这两千万我用来卖断你的爱情。”她的爱情……断了……被这张支票断得一乾二净。

  “我的爱情?只是我的爱情?所以从头到尾,你都不认为那是你的爱情?”

  “我们这种人没有资格拥有爱情。”

  贬低、再贬低,她把自己贬进地狱,那么身体的痛会超过心痛,她就会忘记有这样一个男人、一段爱情。

  “你们只配拥有金钱吗?”说著,扬手他把支票撕成碎片,朝她面前洒落。

  千千万万碎片像翩翩蝶舞,在她面前飘落……她不想说话、说不出话,身体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惨白的双唇想泣诉悲戚,但茫然的心不发一语。爱情,谁说爱情是长久事情?

  “不必心疼那两千万,我会给你更多的财富,毕竟他用的是二手货,我用的才是原装品。”他用最低劣的方法伤她。

  她是商品、她是商品,她是可议价商品……对啊,她一直都是,只不过她太天真,以为这些日子,她又重新主宰命运。

  墙壁支撑著她的身体,她不要倒下,不要在他面前扮演弱者,只差一步她就成功了呢,她就成功地将他推离自己,完成她对聂家双亲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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