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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如果,我先去跟她说抱歉,然后躲着她,不再让她生气,是不是……我就可以留下来。”她说不来谎话,好好相处……她做不来……

  他叹口气,无奈摇头。

  “为什么你不能真心喜欢无双?”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墨儿将无双当成假想敌,要她放宽心胸的确太难。

  “喜欢是种感觉,勉强自己的感觉很困难。”

  可他偏偏爱勉强她,她明明喜欢他,却不能说喜欢,而她不喜欢他的师妹小姐,却又不能不喜欢。

  “至少,你要尽力。”握住她的肩膀,他对她施压。

  点头,不甘心,却没资格说不甘,除非她自动放弃留下。

  “不要逼我送走你。”他又恐吓她。

  鼻头更酸,点头,再点头,再点、再点……

  她要乖、要听话,不行当恶人,不行不听话,不行喜欢他、不行不喜欢她害怕的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做的事太多,能做的事只剩留下。

  但选择留下同时,她也选择遗失自己……自尊没了,伤心不被容许……因为,她的伤心在他眼里是“扮可怜”。

  “回房去,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行为对不对。”

  抛下一语,他转身走开,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开始肆无忌惮。

  从前,他在阳光里走出家们,她知道他总会再回来,那时,他离她迢迢千里,她觉得两人好接近;现在,他只是往园里去,几步距离却让她感觉相隔遥远。

  定住身子……她的心在空旷的花厅中迷路……

  墨儿说过道歉了——在书阌上朝的时候。

  她敲门,硬起头皮走进去,辛云还是睁起教人害怕的眼睛盯着她看,辛无双则是冷冷地噙着笑,不说不看,仿佛墨儿从未出现在眼前。

  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让她局促不安,匆促鞠躬说过道歉,她迈起小跑步急忙离开。墨儿猜测是自己太坏,人家才会生气自己。

  从那次起,她再不敢出现辛无双主仆面前。

  但是,连着几日,扣除上朝时间,书阌总是和辛无双在一起,他们一起出游、一起赏花喝酒、一起说笑、一起在一起。

  她没机会同他说说话,想他时候,就守在他房门外,等他入门,望上几眼;白天,她躲在树后方,远远偷看,偷看他笑得一脸灿烂。

  见他,不再是光明正大。

  反复咀嚼他说的话,她懂得他的意思。

  不能和“她”好好相处,留下来,见不着他、听不着他、看不着他,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辛小姐已经表明态度,不愿和她好好相处,若是再去求她……

  想起辛云那双阴鸷眼睛,墨儿打个哆嗦,她但愿自己的胆子能再壮些。

  坐在树荫下,她扳动指头,一天、两天、三天,她已经整整三天没看见他,听说他领着辛小姐出城游览,昨儿个夜深才回来。

  知道他回来时,她正握住他给的小石头,抚着、摸着、想着从地上将它拾起的男人,想很久、念很久,突然一个念头射进脑海,吓得她弹跳起来。

  她喜欢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晓得!

  她想当他媳妇,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立下的志愿;但是……

  她离不开他了、她对他比喜欢还多上很多很多、她忍受不了一日不见的三秋苦、她害怕起另一个女人将永远站在他身边……

  她对他有了太多连自己都不懂的心情。

  想起赫连将军说过,有朝一日男婚女嫁,她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幻想着自以为的幸福,是这样的吗?

  怎么办?

  他们终是要离散,届时,不管能不能,她都得忍受椎心苦?

  “留”的意志在胸中瓦解,她的坚持在认清事实后松动,是啊!

  就说处得好,她亦留下不得,哪个正妻能容忍对夫君心存觊觎的女子在身旁。换了她,也要使尽全力驱逐。

  抱住锦被,偷偷垂泪,一夜无眠,直至东方天色渐明,她才昏沉睡去。

  这一睡,直到日头过中天才醒觉,走进庭园,看见他和辛小姐对奕,调不开的眼光直直落在他们身上,心阵阵绞、寸寸痛,终是要离……

  别过眼光,心却背叛,他们亲昵的影子刻上心间,凿子一刀刀刨过,他的身影愈加清晰,褪色不去。

  低着头,快速从树荫下走开,她在回廊处撞上一堵高大的人墙。

  仰头,是赫连将军。

  喧烨扶住她,低头看见她胸前链子,坠子是块断玉,和青儿的很相似,断掉的地方没经过人工雕琢润修。

  但他胸中有事,没在这上头多作联想。

  “你在玩捉迷藏吗?走这么快。”

  不苟言笑的喧烨竟对墨儿轻松,连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对不住,撞上你了。”吸吸鼻子,强颜欢笑。

  墨儿的表情让他想到青儿,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他会在她身上看见青儿的影子?他心疼,为她也为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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