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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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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思颖的回应让人连肠胃都想往外吐。 “既然这样,就不差我一个罗!那好,你要记得哦,我叫穆思颖,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喜欢你,有空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你想我的话也欢迎你打电话给我。” 从西元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八日起,穆思颖的暗恋决定以另一种形象出现。 话说完,她从书包里掏出原子笔,拉起他的左手留下一串数字。 “我十点後才会在家,太早的话,我还在舞团练舞,接不到电话;太晚的话,我会睡著,因为隔天五点,我要起床练舞。好了,我要赶快去扫地,我们班长超爱打小报告,我不想被罚劳动服务。”话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一点都不恋栈。 这种表现叫作爱……好像有点牵强。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又慈忙伸手勾住她的偶像,和她并肩。 甜甜的一个挥手再见,思颖和又慈踩著轻快脚步往车棚方向去。 “她是第二个对你冷脸免疫的女孩子。”品帧翻开毅爵的左手,才一眼,那组号码在品帧心底生根。 “你对她有兴趣?” “我对所有不怕你的女孩都感兴趣。”他不说明也不否认。 远远看著远去的两个背影,穆思颖的浓眉大眼让品帧联想到,那个在他怀中发抖的小女孩。 她还好吗?如她所愿站到舞台上了吗? 没人能解答他的问题,唯一肯定的是穆思颖比那个小女孩幸运,因为她有个有能力帮她弄私人舞蹈教室的亲人。 “她还小,不适合爱情游戏。”这句话很轻,却也让人听出他话中的偏袒。 “你要留作己用?”眉梢一挑,品帧眼底隐含深意。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她还小,心太真。” 穆思颖是个小女孩,他不想她受伤害,至於为什么关心她,毅爵没多想。 他的心,在若干年前,落在一个桀骛不驯的女孩身上……算算,她应该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很好,她不再是青涩的未成年少女,这种年龄适合谈恋爱,放了她六年,对她,他够宽容了。 蓝色一直是她最偏爱的色彩,有人说蓝色代表忧郁,她却喜欢蓝色那莫测高深的内涵。 蓝色总让她想起夏天的大海,在那个海滩,她放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风筝;在大大的遮阳伞下、在一铲铲的绵密细沙中,她作了一整个下午的白日梦,梦中,她有爸爸妈妈;梦中,陪她长大的是一个和乐融融的家。 不过,白日梦既虚幻又短暂,只不过是一个下午,来不及收集足够幸福,她便被逼迫长大,肩上的担子压的她气喘吁吁,她不能喊苦、不能示弱,她的忧思只能出现在这本蓝色日记本里。 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八日 亲爱的妈妈: 昨天带小颖去探望过外婆,医生、护士说她的精神很好,一开口,话就停不下来。疗养院里有一群寂寞的老人乐於和她说话,我终於知道,前几年,为什么她总一个人喃喃自语,因为我和小颖没有足够的时间,听她一句句诉说那些遥远记忆。 外婆就了许多你童时记趣,她说你调皮又凶悍,常抢走我爸爸的东西不还。她还记得你第一次上台表演芭蕾舞的情形,她说你穿著粉红色舞衣,跳布兰诗歌,结柬时所有人报以热烈掌声。 我明明白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里写著骄傲。 外婆的记忆时序混乱,身边的事情往往一个回头便忘记了,能牢记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她频频问我,你是不是教舞教得太忙碌,才没时间去看她;她也常将小颖错认为你,昨天她还要求小颖在她的朋友面前表演。 小颖跳了阿尔伯特,曼德斯编的歌剧魅影中一小段,跳完後,在场的老先生、老太大都用力地鼓掌。外婆笑了,我再度从她的笑容里看见骄傲。 最近我和小颖常有意见不合,她希望留在国内大学念舞蹈系,我却认为出国才有前途,她的资质好,不该浪费的,不是吗?舞者的生命那么短,她怎能不好好珍惜,趁著年轻时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每次我开口,她便停止争辩,她说我习惯主导她的生活方式,不管她乐不乐意,但她要我放心,她会遵照我的意思去做,因为她晓得我所做的都是为她好。 我真的是为她好吗? 不!她好不好,我并不在乎,我要的是妈妈好,我要的是人们从小颖身上忆起你;要所有人都像外婆一样,一想起芭蕾,便想起一个叫作穆意涵的舞者。妈妈,你要记得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小颖。 我已经快成功了,没道理在最後一分钟放弃我的坚持。妈妈,你也会同意我的想法,对不?既然如此,请继续支持我,给我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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