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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话来不及出口,但见他粗犷的大手轻柔地拂开她额间刘海,动作温柔得教溱汸不敢呼吸。这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傅毅爵,霸道不在、冷酷不在。

  “她伤了你?”他质问。

  这对母子很怪,当母亲的时时刻刻把“我儿子”挂在嘴边,他却从未出口喊她一声妈,对他而言,“她”是母亲的代名词。

  “我没事。”

  想躲开,他不准,撕掉她额间纱布。

  那是道三公分长的伤口,血凝住了,裂开的皮肉翻出一道深沟,这道伤从她额角贴上他心头,痛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

  “你自己是护士,不晓得这种伤口应该立刻缝合吗?”

  “我还没有时间,等傅太太睡了,我会去处理。”

  天晓得傅太太有多难缠,常常一个呼唤,她就必须站到她面前,否则,下场不是她额间多道伤口,就是漫无止尽的辱骂,而且,这个游戏她乐此不疲,一天总要玩个几次方肯罢休。

  “不用等,现在马上去。”托住她的後腰,毅爵硬要架著她上医院。

  “不行!傅太太的诵经时间快结束了,我必须……”

  毅爵冷冷的眼光扫向她。什么必须,驳回!

  他继续托住她的腰往外走,在往楼梯方向前,他先进入傅太太的房间,没敲门,直接进去,打断她诵经。

  “毅爵,你回来了!吃饱饭没?我让张嫂帮你煮点心。”

  对他,博太太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讨好态度,溱汸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容易相处多了。

  “不要再玩虐待护士的无聊游戏,更不要把她们当作你的假想敌,如果她走掉,对不起,我不会再帮你找任何一个护士。”

  他没半分表情,语调淡漠,但听话者清清楚楚接收到他的恐吓。

  “我……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以後不会了。”傅太太对毅爵软声,眼光却瞪往溱汸方向。

  该死!居然别的没学会,先学会告状,就是有这种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才会造成别人的家庭危机。胸口上下起伏,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最好是不会。”

  毅爵拉起溱访就要往外走,傅太太忙喊住溱访。

  “Miss穆,我要洗澡。”她企图留下溱汸。

  “她要去医院缝针,我让管家上来帮你。”他简单交代,就是决议。

  走出房间,毅爵一言不发领前而走。

  溱汸向前快走几步和他并肩,侧望著他的眼睛,她想从中找出他的想法一样幽合、一样沉静的双瞳,是片跨不过去的藩篱,她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懂——

  坐上车,她合作;绑安全带,她合作;下车,她合作;缝针,她一样合作。

  如果他是个对手,她便是伺机窥伺的猎物,仔细观察著他的一举一动,猜疑著他的动作背後,存著什么目的。

  “饿了?”走出医院,他绷得死紧的脸,出现一丝表情。

  “什么?”他的反应总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饿了吗?”他很吝啬,只多了两个字便权充解释。

  “还好。”他的手又伸过来,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後。

  看她一眼,他转身走在前头,上车、开车、下车,二十分钟後,他们在一家餐厅坐定。

  点餐,他作主;选饮料,他作主;连饭後甜点,他一并替她作了决定。

  她想,他是个强势男人,处处要人对他妥协。

  餐点送上来前,彼此都不开口说话,沉闷的气氛僵在两个人中间。

  溱汸把桌上的餐巾纸摺成扇子;再打开,摺成小船;再打开,摺出一幢小屋,想再动手拆开木屋时,他的大手覆在她手上,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痛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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