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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格格,将军有请。”夏总管说。望著她的眼光中,透露出一抹悲怜。

  “谢谢。”她向夏总管点头致意后,推门进屋。

  屋里燃起暖炉,热烘烘的炉火驱赶了屋外清冷,采青抬眼,煜宸坐在太师椅上,而小茹坐在……他膝间……

  那是何等亲密的动作?短短数日,他们的爱情迅速蓬勃,他们的感觉与日俱增?小茹的手环住他的腰,小茹的笑容洋溢,那是幸福表情,曾经,她拥有过这号表情,而今,远了……她的幸运……

  皇上说过,小茹怀有身孕,是否、是否他们夜夜恩情、点点爱意?难怪他不在乎旧人伤心,难怪他不要她回来……

  能不能假装没看见?

  采青但愿自欺欺人,可惜,他不教她如愿,打横抱起小茹,走到采青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将小茹放落地面。

  “格格来访,不知何事?”煜宸同她打官腔。

  “我想……”

  想解释的事,此刻突然变得不重要,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她和皇上发生过什么,若是如此,她的急切解释,不显得多余而可笑?

  “你想见我的二夫人?”

  他环住小茹的肩,拉起她的手,珍视与疼惜写在每个动作里,他故意的,故意要采青难堪。

  “为什么?”

  采青不解,是男人善变,还是他的心与她无缘,为什么一个转头、一个短暂分离,他忘记两人之间的曾经?

  “我不明白你想问什么?”

  他刻意忽略采青,挽起小茹,他补她扶正鬓边的玉簪子。

  说不嫉妒是假话,他对她,从未在外人面前温柔。“为什么你和小茹……”

  他截下她的话。“很难懂吗?小茹温婉可人,体贴善解,加上她对我忠贞,我自然该对她多几分爱怜。”

  他的重点在于“忠贞”,可是采青没听出重点,她眼睁睁看著小茹偎在他胸前,浓情蜜意,她的眼睛一瞬不瞬,想像自己的爱情断线。

  “你爱她?”同爱自己一般?后面那句采青说不出口,她再没有半分把握,把握他爱过自己。

  “爱?当然爱,有什么理由不爱,她死心塌地待我,她眼里除了我,再容不下其他男人,谁的谦逊、幽默全与她无关。”

  “是不是……你生气我和皇上?”采青试问。

  她和皇上?何等亲密的说法!他们已经是一体,串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一体了!?

  拳头缩紧,他的气焰正炽。

  “格格,别把话说严重了,生气格格和皇上是何等重罪,微臣可担当不起。”

  他冷笑。

  “你该相信,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些日子进宫,我一点都不快乐。”

  又是一句“我们”,煜宸的妒忌爆发,他想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怎么会呢?有个幽默风趣的皇上相陪,格格还不快乐,会不会要求太多?”

  煜宸讽刺。

  “我当然不快乐,你不肯接我回家,留我一人孤伶伶在宫里,教我作何感想?

  我天天想你,日里想、夜里想,猜想皇上是不是骗我,他答应过,只要你请奏,便送我回来呀!

  我猜想,或者他想多留我,便诓骗我,骗说你不曾请奏,一天、两天、三天……我等待又等待,思念又思念,那苦……是煎熬又煎熬啊,我甚至用冷淡向皇

  上抗议,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压根不想我回来,你忙著迎娶新嫁娘,忙著织就新恋情。”

  她的骄傲消失、自尊毁灭,脑间剩下的唯一念头,是挽回爱情。

  采青越急著分辩,煜宸就越认定她有罪,他永远忘不了,她是多么“迫不及待”、“飞奔而至”皇帝身边。

  甜言蜜语他听多了,这回,他再不上当受骗。

  “孤伶伶?别开玩笑,宫里多少太监宫女等著供格格差遣、哄格格开心,怎说得上孤伶伶三字?何况,都飞上枝头了,又何必眷恋洞穴窠臼?”煜宸字字讥讽,噙著冷笑的鄙夷教人忍受不住。

  “我不想当凤凰,我只爱你给的小小窝居,几竿竹子、几朵黄菊,架构起全世界。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冤我?你说过,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我不懂你怎能毁约?怎能理直气壮把错归咎到我身上?”

  采青说得诚心,煜宸却连半句都不相信。

  在紫鸳慌得四处派人寻他时,她急著接下圣旨,没有眷恋、不曾回顾,她坐上轿子,一心一意寻找自己的幸福。现下,她回来了,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皇上对她厌倦,再不愿意为她担上夺臣妻的恶名。

  “你在哪,我便在哪儿?那些话不过是戏言,你居然认了真,呵呵!真是枉费了格格的聪慧。”

  采青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闻,踉呛几步,她几乎支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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