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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抱着玩弄什么人的心情赴约,她只是单纯的渴望有个人陪她说说话聊聊天而已。有了这番自以为是的心理建设,今晚这顿饭大概可以吃得比较心安理得。

  坐在梳妆台前悉心打扮,心情忽然大为好转。她不想去追究是不是报复的心态使然,只觉得黑夜像个深渊,她跟往常一样,心甘情愿地陷到黑夜的底层,享受堕落颓靡的欢愉。

  * * *

  阿迪精心安排的烛光晚餐,让沈洛寒胃口大开,顾不得身上那袭合身的无肩、低胸、露背小礼服时时提醒她得表现得像个淑女,还是很豪放地把每一盘食物吞个精光。

  她今晚的装扮“照旧”令阿迪惊艳得张目结舌。从上车以后,一直到走进餐厅坐定,他的目光无时无刻地绕着她曼妙的身材打转。甚且连她狼吞处咽,吃得一口油嘴,在他看来都是妖娆性感得一塌糊涂。

  饭后两人来到迪斯可舞厅,这家舞厅有个很帅很呛的名字叫“狂人制造厂”。

  音乐超猛得桌面都要跳动起来,雷射灯光让所有人的颜面表情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经过大半天的辛勤创作,再到这种狂欢之地,沈洛寒一点也不显出疲态。她的精力总能在一顿饱餐之后,迅速恢复百分之九十九。

  狂人制造厂有一组可以将人震出肺腑的音响设备,每一首重打击与摇滚的曲风中,五○年代与六○年代交互穿插的复古作品,加上一杯沁着雪花的调酒,让人感到无比的抒情和奇异的轻松。

  舞场中欢声雷动,沈洛寒的舞技已经引起风骚,近千个舞客围着她跟着如痴如醉,阿迪已悄悄退至场边。不是他不想与她共舞,而是他的舞技实在差强人意,几支简单的组曲跳完,就乏善可陈了。

  与其在她身旁显露自己的笨拙,不如找个绝佳的位责,欣赏沈洛寒举手款摆间的美妙舞姿。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他燃起一支香烟,在情欲升起的袅袅烟尘中喘息。他脑子宛似被掏空,好用以承载眼前这妖魅一般的女子,生理的需求急促呼应他的感官渴望,令他坐立难安。

  千万不能误入情障,他仓皇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幻梦,玩玩可以,千万不能当真,这女人比飘浮于空中的泡沫还要虚无。

  问题是,谁玩谁?

  他自嘲地咧嘴笑了笑,低头捻熄手中的香烟,再将目光投向舞池时,整个人怀掉了。

  沈洛寒仍盘据在舞池上,身边则多了一个舞伴,这名舞伴似乎比她更具魅力,场边的女客们为他疯狂地惊叫,连男客都忍不住投以钦羡的垂涎眼神。

  是傅仲轩,这老小子什么时候闯进来?可恶!

  阿迪乱不是滋味地拧着眼,粗喘地换着大气,两手叉在腰上,如坐针毡地朝前移了几步又退回原地。

  妈的,他以为他是谁,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他的女人,向他挑衅!

  借着舞步贴近沈洛寒的傅仲轩扬起双眉,浑身焕发出一种捉弄的神采,他的嘴角始终挂着自大狂才会有的恶心笑容,紧盯着沈洛寒的双瞳。什么样子!

  阿迪简直气炸了,他走向柜台向酒保要了一杯伏特加,咕噜就灌进喉咙里。

  “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酒保好意警告他。

  “少管闲事,再来一杯。”干么发这么大怒火呢,女人在他心目中从来不是个值得重视的生物呀,以前那些他所结交过的,哪一个不是让他说甩就甩,想离就离,丝毫不加以留恋。

  一开始,他对沈洛寒就没有积极的追求之心,要不是她主动献媚,也许他们最终也只会保持执法者与犯人的“清白”关系。

  这个妖女,见一个爱一个。火死了,一杯伏时加又倒进嘴里,辣得咽喉险险烧掉。孰可忍孰不可忍,女人可以不要,但面子一定要挣回来。

  然而,他要的真的只是面子吗?一股隐然在他体内骚动,且不断加温的激素又是怎么回事?

  去把她抢回来!这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子酒保,即雷霆万钧地冲向舞池。

  咦,人呢?怎么才一晃眼就不见了。

  * * *

  水晶灯暂熄,大幕升起,商业艺术大秀“歌剧幽灵”即将开演。

  沈洛寒被迫坐在前排绝佳的位子,一偿她数个月来的心愿。

  并非她没有钱可以买票进来欣赏这出大戏,而是找不到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人一起陪着观看。

  台湾来的众多艺术系留学生,总是努力打工省钱,攒够了费用,就上百老汇看歌剧,这对穷学生而言,无非是最大的享受。沈洛寒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她虽然已有相当的财富,但上百老汇观戏的次数却比以前少了许多。

  她不清楚傅仲轩是怎样得知她的心意,既然来了就放松心情吧,横竖此刻也没办法和阿迪连络,待今晚或明天再跟他解释好了。

  节目进行到接近尾声,傅仲轩突然握住她的手,倾身附在她耳畔低语。

  “接受我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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