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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管啊,你现在也清醒了,花在你身上的银子我就当是自个儿不小心掉到水里了,明儿个一早你就给我走。”她可不想养个无家可归的野男人。

  “娘,你别这样,他失去记忆很有可能是我造成的,他身上的伤还没全好,我们不能赶他走!”

  看着他慌张迷失的样子,她的心竟有丝刺痛,下意识的,她想保护他。

  “胡扯!你这死丫头怎么回事?心软也要有个限度,你以为我们家钱多没地方用是不是?”罗大娘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别说是没钱,就算真有钱,她也会攒起来给女儿做嫁妆,怎么可能会用在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身上?

  罗敷皱眉思索良久。

  啊!有了!

  “这样好了,娘,等他身体一好,我们让他做染坊的伙计好了,他这段时间的用度也可以从月钱里扣除,你说好不好?”依她对娘亲的了解,她肯定会答应。

  “这……”罗大娘仍有些迟疑。

  罗敷看向界堪,他似乎已经从刚开始的慌乱脱离出来,此时正低头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她鼓起勇气反握住他的大手,在拉回他的注意力后温柔道:“你失去记忆或许是我造成的,所以我对你有责任。在你伤还没养好前,我会说服我娘,让你留下来,等你伤好后,我还会提供一份工作给你,你愿意留下来吗?”

  他静静看了她半晌,一句话也不说。

  罗敷起初还可以镇静地与他对视,但他琥珀色的眸子幽幽深深,仿佛在对她施念么咒,芳心不禁加速跳动,擂得胸口怦怦作响,罗敷心虚地想要逃开他撒下的迷咒。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罗大娘躲在墙角拨算盘,没空理会这厢的暧昧气氛。

  他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盯着她到天荒地老?

  罗敷有些羞恼,再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她求着他留下似的,她又气又恼地撇过脸蛋,细声说道:“你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就算了……”

  “我留下!”他低哑地打断她,严肃地像是许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这可是你求我的喔。”罗敷即刻补上一句。

  “呵呵。”

  他浑厚的笑声在胸膛中滚动,罗敷敏感地认为他是在笑她,狠狠瞪他一眼,一张雪玉似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笑什么?还笑?你还笑!笑死你好了,你尽管笑吧。毕竟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她可不是在威胁他,依娘亲的精明,肯定会好好利用他的每一分体力。

  “好,乖女儿,我同意他留下,不过先说好,我给的月钱可不多。”

  罗大娘唰啦唰啦的摇着算盘,扯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插到两人中间,指着他的鼻子凶巴巴地说:“留下你是一回事,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女儿的主意,看我不用算盘劈死你!”

  “要不要写个卖身契?”他气定神闲地问。

  两个女人都尴尬地低下头。

  界堪了然,挑眉问道:“有纸笔吗?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

  “有是有,但你会写字吗?”罗大娘疑或地问,这小子看起来不大像是读过书的人。

  “应该可以吧。”至少他感觉可以。

  罗大娘快速冲出去又快速冲回来,手上多了纸笔。

  “他真的会写字!而且写得比老陈还好,以后记帐什么的就不用找老陈那个半吊子了。”罗大娘心喜。

  罗敷欣羡地看着他,下笔有神,运笔苍劲,每一笔一划都饱满有力,即使是她这样没读过书的人,也看得出他不单单只是会写字而已。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羡慕和欣赏,默默一笑,继续写着。

  “对啦,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还没名字呢!”罗大娘提醒道。

  “是啊,你应该有个新名字。”罗敷点头。

  “二狗子?大柱子?傻大个?王二麻子……”罗大娘很热心地奉上一长串很有个性的名字任君挑选。

  罗敷掩唇轻笑,娘亲真是太坏了!

  他下颚绷紧,太阳穴的肯筋隐隐跳动,脸色铁青。

  “算了算了,我看就叫阿木好了,顺口又好记。”罗敷马上打圆场,她怎么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两个才十岁大的小孩子?

  他没有说话,她就当他答应了。

  “写好了。”阿木率先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把纸递给罗大娘。

  罗大娘煞有介事地对着契约看了好半晌,一会儿皱即,一会儿摇头。

  反正只是个卖身契,料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签就签,老娘不怕!

  罗大娘鲜红的手印落下,正待收拾起契约走人——

  “等一下!”阿木一手指向罗敷,“她还没有按手印。”

  “我?我也要按?”他是娘的雇工又不是她的。

  “这可是保障你的利益……”阿木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等等!”罗大娘忙不迭的冲回来,“要,怎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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