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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海芬小小的脚丫踏在石子路上,热度从拖鞋传了上来,脸上的汗水也流满颊边。

  太阳都已经西下了,为什么还这么热?

  暑假里,每天她五点就得起床,吃完早餐,再赶到两公里外的渔工厂工作。

  刚开始大她两岁的姐姐还会和她一起去,后来妈妈让姐姐在家里做家庭手工,就剩她独自一个人去渔工厂。

  在渔工厂里,她年纪最小,只能担任拔虾子的工作。

  其实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将虾壳拔掉,剩下虾仁,然后再挑除虾子身上的沙筋,就算完成。

  等到拔好了一竹篓的虾子,再送去领班那里秤斤两,一公斤四块钱。领班会将工钱登记在一本专门记载工资的本子上,等每月的五号、二十号再统一发放。

  她小小的身影独自走在沿海的道路上。不远处的浅水沙滩边,有一群小朋友正在那里戏水玩耍,她看了,满心的羡慕,却只能咬紧暗紫色的唇,匆匆走过,不敢稍加逗留。

  工作一整天,看着自己满身的污水,夹带渔工厂里浓厚的鱼腥味,她不敢搭客运回家,怕别人闻到她满身的臭味道,更怕别人嫌恶的表情,于是只好迈开小小的步伐,走上四十分钟的路程回家。

  妈妈说家里没钱,弟弟还要上幼稚园,于是她和姐姐只好努力的赚钱。可是,爸爸是跑商船的,听邻居阿姨说,爸爸赚的都是美金。美金是什么她是不懂,她只知道,当别的小朋友在玩耍时,她却要去渔工厂拔虾子。为什么家里会没有钱呢?她小小的脑袋真是想不懂。

  她一面想,一面沿着马路走着。忽然,她听到后面有脚踏车骑过来的声音,她往旁边让了让。

  脚踏车骑过她的旁边,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男孩露出白白的牙,对她笑着。

  “你是夏之筠的同学孙海芬,对不对?”

  男孩依然坐在脚踏车上,左脚垫起脚尖撑在地上。

  “嗯。”她看着自己一身的污秽,羞涩的垂低了头。

  她知道眼前的男孩,他是坐在她隔壁的同学夏之筠的哥哥,他每天都带着夏之筠上下学。

  “我是她哥哥夏之维。”男孩自我介绍着。

  “我知道。”

  “这里离村子还好远。”他比了比他的后座。“你上来,我载你回家。”

  他去隔壁村的同学家玩球,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妹妹的同学。

  “我……我身体脏脏的。”

  她拉了拉衣服的下摆,低头看着自己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而皱皱的双手。

  夏之维的笑脸在夕阳下显得特别耀眼。

  “没关系!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她感觉到他善意的关怀,点点头,跨上了后座。

  迎着海风,她第一次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有了笑容。他不嫌弃她身上的异味,愿意载她回家,她小小的心灵从此烙印下他那瘦高的身影。

  从那天以后,每天黄昏,只要他有空,他都会从家里偷溜出来,特地去载她回家,直到那年暑假结束。

  孙海芬坐在化妆台前,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她唇畔有了笑。他呢?他是否还记得那年骑脚踏车载她回家的日子?

  就算他还记得,那又怎么样?

  看着自己那张平凡到极点的长相——长型的脸上细眉大眼,长期日晒后暗沉的肤色,配上营养不良似的暗紫唇色,怎么看她都吸引不了男人的眼光,除了那头可媲美洗发精广告模特儿的飘逸长发。

  她知道现实的残酷,尤其现在的夏之维有种斯文的帅气、成熟的韵味,更有着器宇轩昂的气度——

  她曾经在暗地中瞧见过白月一次,白月有模特儿的身高、明星的脸孔,举手投足都是活泼明亮的气息,只要有白月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全然的吸引住。

  她有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跟白月比?

  叩门的声音让她处于遥远的思绪飘了回来,她连忙走去开门。

  杜盈秀伫立在门外。

  “海芬,你睡着了吗?”

  杜盈秀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她从来都没有把来家里帮忙的人当成是佣人,反而对愿意待在她家里照顾她及婆婆的海芬特别的礼遇。

  “还没。夏妈妈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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