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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海芬走过姐姐的身边,走进厨房,从厨房边的后门走了出去。

  日头正炎,她漫无目的的走过村里的小路,走出村外,来到沿海的道路。走着走着,看见昔日可以戏水的浅水沙滩旁,如今已筑起了绵延的防波堤,她爬上了防波堤,坐在上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大海在阳光下呈现耀眼的闪闪光芒,她的泪水却无声无息的流着。

  从小她就知道爸、妈特别疼爱弟弟,在中国人重男轻女的观念下,她并不怪他

  弟弟能够上幼稚园,而她却只能眼巴巴望着幼稚园里穿围兜兜的小朋友在里头游戏。

  弟弟上了小学还可以喝牛奶,而她只能闻着香浓的味道,让口水猛往肚里吞。

  弟弟过年有新衣服穿,而她只能拣姐姐穿过的旧衣服。

  甚至弟弟现在都已经上国一了,他还只会饭来张口、茶来伸手。

  妈妈永远都说弟弟年纪小,要她和姐姐多担待些,可是她从六岁就开始帮忙赚钱,而弟弟呢,别说赚钱,连家事都不曾碰过。

  看着长满茧的双手,在这无人的防波堤上,她终于放声哭出来了。

  从来,她都不曾埋怨过爸妈的偏心,因为家里没钱,她和姐姐帮忙赚钱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事实上,家里不是没钱啊!

  以前她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付出,为的就是要减轻家里的负担,可是家里根本没有负担,她到底要减轻的是什么?

  夏之维骑着单车,远远的就看见坐在防波堤上的孙海芬。

  自从他去高雄念高中后,升学的压力让他回台南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了。

  今天他刚从学校领回毕业证书,身上还是全套的卡其制服,妈妈要他去接在学校参加暑期辅导的夏之筠回家,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她。

  他将单车停在防波堤下,爬上防波堤,走到她的身边,跟着坐下,却看见她纷纷落下的泪珠。

  她发现是他,连忙用手背抹了抹双颊,吸了吸鼻,努力的想停止哭泣的动作。

  他细心的从上衣口袋拿出手帕,递给了她。

  从认识她到现在,虽然常常见她愁眉深锁,但是还没见她哭过,她总是抿紧唇,握紧小手,坚强忍过。

  “海芬,怎么了?”他眼镜下的大眼,有着温柔的情谊。

  一句呢喃的问候,令她刚止住的泪水又倾泻而出。

  他拍抚着她抽动的肩膀,她一侧身,自然而然的偎进他的怀里,他伸长手臂,顺势将她拥得更紧。

  她像是得到发泄的管道,哭得更剧烈,如同要将这几年来受到的种种委屈,一次倾诉。她放纵自己抛开坚强的伪装,就这一刻,她只剩下脆弱的心灵及眼前的大男孩。

  迎着热热的海风,他默默的拥着她,动也不动的任她哭湿他的领口。时间仿佛停止在她的哭声当中,直到她哭累了、哭够了。

  离开那属于男人的成熟胸膛,突来的羞涩让她不知该如何启口。

  他像没事般的浅笑。

  “你怎么没有去参加课辅?”他随便挑了一个话题。

  “我只报考高职,不用参加课辅的。”她的声音因为哭过而显得有些暗哑。

  “我听之筠说你的功课不错,怎么不试着考高中呢?”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因为她始终低垂着头。

  “我只能报考高职。”

  “为什么?”

  “念高中,以后就一定要念大学,我爸、妈不会同意的。”很讽刺,家里有钱让弟弟买房子,却不让她念书。

  “你就是为这件事在难过吗?”他试着找出她伤心的原因。

  她终于抬起头,面对着他。他俊逸修长的身形早已摆脱了青涩,反观自己,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加上从没有发育过的平板身材,相较之下,他们的距离是愈来愈大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与不是,她自己都理不清楚了,又如何同他说?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语。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摸清楚了,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固执坚强的一面。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等她想说时,她自然会告诉他。

  他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直到日落西山,直到天已向晚。

  最近这几天,趁着下午奶奶及杜盈秀在睡午觉的时候,夏之维在他的房间教导孙海芬一些电脑的基本常识。

  之前,他已经教过她电脑基本的硬体组合及配备,今天则教她上网的基本概念。

  “你看,只要移动滑鼠,当游标变成一只手掌时,就表示这里头还有东西,你只要按一下滑鼠的左键,就可以进入了。”他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用最简单的说明教导孙海芬上网。

  孙海芬坐在他的身边,认真的看着无边无际的网路世界。

  她接过滑鼠,试着自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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