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谢上薰 > 就爱你这鬼灵精 >


  “小阿儿口气待大,谁是你兄弟?小不点!”

  “好个唐蠡,我肯叫你一声、兄弟。是抬举你咆!”

  他啼笑皆非,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我少说也长你十岁,你若觉得叫我大叔太吃亏,我允许你叫我唐大哥。”

  “哈!”宝宝冷笑了一声。“我不怕吃亏,倒怕你折福折寿。”

  “胡说八道!”唐蠡微怒。“你再这样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恕我叫回前言不带你履职,就此各奔前程。”

  “我如何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年纪大小且放一旁,此去‘楚国公府’,我是一等名厨,而你是我的助手、小徒弟,这上下雪卑之分难以僭越,请你千万记得。”

  “哈哈!”宝宝挑眉嗤笑。“且等你展现手艺,能教我心服口服,届时再自言为师也不迟。现在,则言之过早。”

  “路遥知马力,你等着三跪九叩!”“拜师吧!”

  她扬着睫毛,斜睨着地,欲笑不笑的表情显得又古怪又滑稽。。

  “‘能者为师’,你少倚老贾老,搞不定到最后是你要对我三跪九叩呢!”

  “你能不能正经些、老实些?”

  他想扳脸,不知怎地,就是板不起脸来,眼角唇边总是偷偷的溢出收不回的笑意。

  真是个谜样的小泵娘,唐蠡心想。一位绝代小佳人,理应受尽长亲与姊妹们的爱护,怎会沦落江湖,穿着像偷来的粗布衣裳?若说“红颜薄命”也不像,观她相貌无一丝悲苦、栖美。她满脸的阳光,一时的“乌云蔽日”并不减抢光芒,明眸依然灵活生动,精神依然焕发而神采飞扬。她,真是个谜!

  “唐蠡,趁天色尚早,咱们赶紧进城吧,我可不爱再以苍天为被、大地做床,进城寻间好客栈,要两个干净房间,舒服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第一等重要事。”宝宝像对口口家人般的说着:

  “好不容易来一趟南京府,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在六朝时代,南京多次建都,南唐被宋所灭时,李后主就是在那里(时称金陵)仓皇辞庙,挥泪对官娥。由此可知南京府的繁华鼎盛,绝对有一游再游的价值。”

  “你是吃了三餐饱饭,忘了过去饥寒?别忘了我们此次进南京府的目的。”

  “哼,当厨子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何必巴巴的赶去做?迟个几日也误不了事,堂堂公爵府没十个厨子也有八个,我担保你游遍了南京也饿不着‘楚国公’。”

  “你说的没错!却忘了一事。”

  “什么事?”

  “饿不着‘楚国公’的肚皮,却可能饿煞你我的五脏庙。”

  “原来你是个穷小子。”宝宝老大没趣儿。“你名字取得不好,不配用‘蠡’字。”

  “为何这么说?”

  “范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你唐蠡有吗?”

  “是没有。反正你不是西施,我自无需学范蠡的点金术,以供养你。”

  宝宝嘟起小嘴不理他,破头儿第一遭,有人不买她的帐,对她不冷不热,只留三分情面却懒于亲近她,懒得讨她欢心。过去,有阴武畏于接近她,是怕她恶作剧;有女人嫉妒她,是恐她独占了卫紫衣的爱。就没人像唐蠡一样,跟她没有利害冲突,却也不为她所迷,居然题渥店他玩儿。

  宝宝不懂,她而今是女娃儿,不是男孩子可以随便与人称兄道弟,易地而处,今夭若换了卫紫衣和她第一次见面接触,也绝对和唐蠡一样跟她保持距离,即使一见投缘也不可能携她同上“金龙社”总坛日夜相处,继而培养出深厚难舍的情感。她能够轻易改变自己的外表,混淆追踪者的视线,她的心、她的思考方向却无法一下转变过来,常忘了自己是女儿身。

  “一说到南京府,最负盛名的除了栖霞山的红叶外,莫过于秦淮河畔的风流韵事。”宝宝自言自语,咬咬嘴唇,很快又加了两句:“不管,栖霞红叶现在是没得看了,秦淮河畔若不踩上我的足迹,我就不姓秦。”

  唐蠡错在太小看一名女娃,总当自己在解救危难,再加上本身心事重重,也就没那个心多去注意一下宝宝。他若机灵些,以他的耳力不难听到宝宝的自言自语,知晓她姓秦而不姓冯,就不难联想到她的真实身分,非提高警觉、伺机逃窜不可。

  除非,他忘了五年前唐情当向他转述秦英曾携同爱子秦宝宝在唐门做客一个月的情景,那是让唐门上下人仰马翻、度日如年、终身难忘的一个月,最后,还是秦英自己感于他们的不幸太无辜,不顾唐竹一再挽留,带着“小敝胎”离去。

  事后,老祖宗唐竹狠狠将他们数落了一顿,怪他们不懂待客之道,秦英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不念恩情,“万邪圣医”何等名望,人家父子千里迢迢来一趟四川唐门可是容易的?不招待个一年半载,少则三个月,如今他们一月即归,说出去,是唐门没面子!绑来又断断续续叨念了近半年,风波才告平息。

  当时,唐情曾抱怨:“老祖宗骂得好不轻松,秦宝宝使坏恶作剧,总也捉弄不到他身上去,他老人家怎知我们连睡觉都需提防小表模进来给我们剃眉刮胡,放臭药、鬼画符,至于放一窝小蛇或蟾蜍,比起来算是小事了。

  唐蠡并未忘怀此事,只是缺少唐情作为“当事人”之深刻印象。

  有道是“隔雾看花”!总是缺少那么点直一实性与临场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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