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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黧黑少年站出来自有一股唬人的架式,冷道:“你们是官府吗?凭什么骚扰百姓?”

  申总管冷笑道:“在太原我姊夫好比官府,你是怕被我们搜出贼赃?”

  宝宝替他加油。“对,我说黑兄,让一步和气平安,否则没完没了。”

  少年顿足道:“好,若是搜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会让你们一个个学狗爬。”

  宝宝大作好人,附和道:“没问题,我做证人,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黧黑少年向他怒目而视,他不在意的还个鬼脸。

  申总管率众进房搜查,宝宝自然也跟了进来,只因少年的背影跟贼子很像,申总管吩咐属下十分仔细的搜。

  黧黑少年木然的立在门口,宝宝坐在椅上不时唱点儿歌,使他们轻松一点,紧张是办不了事的,并不时偷眼打量少年脸上的变化。

  “黑乌鸦,瞧你笃定的像没事人,看我如何耍你。”

  “申总管,”少年终于开口:“你认定东西一定在我房里,未免失之武断,说不定贼子趁这个空档已揣着东西往城外跑,可怜你白费一番工夫。”

  申总管一想也对,宝宝想来可错极了,忙道:“申爷别上当。孙府财大势大,外面自有其它人在搜寻,发现可疑人物必会来向你禀明,可是一直没消息,可见贼人不在外头;再则申爷辛劳半夜,不觉得这位黑兄的背影最像贼人?若是,申爷须记得纵虎归山悔之莫及,不如查个清楚,免得事后懊恼。”

  有道理,申总管英明果断的下令:“仔细找,床下、梁上,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黧黑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宝宝身前,好奇的道:“我与你有仇吗?还是为了傍晚我不小心的撞倒了你……”

  宝宝截口笑道:“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而且这件糗事我们双方都有错,一个走路不专心,一个走路太莽撞,谁是谁非分不清。只是,反正被吵得无法睡,不如大家来玩游戏,我向申总管告发你,你可以反咬我一口啊,谁拜托你闷声吃大亏来着?如果你缺乏演艺细胞,就看我一个人表演吧!”

  他说得很小声,申总管站远了没听见,黧黑少年可听得目瞪口呆,险些岔了气,像看到怪物似的盯着宝宝看。

  宝宝不认输,双眼瞪得比他大,倒把他给瞪醒了,吁了一口大气。

  “师父临走之前,曾向我提起有一个小孩出身显赫,运气又异乎常人的好,小小年纪竟是‘金童阎罗’的爱弟,行事出人意表,难以捉摸,若不是身在太原,我会将你误认为是他。师父说,见到他,可须提防一二,以免上当。”

  “好哇!”宝宝杏眼圆睁,在心中暗叫:“搞了半天,原来是方自如的笨徒弟,怪不得,怪不得!瞧见他便觉得面善,原来是那位有一张钟馗脸的老哥的儿子,父子俩一般的黑,还好这小子多少遗传到他娘的外貌,长相不那么吓人。他方才说什么来着?那个该死的侠盗没事弄来一个祝香瑶摆在大哥身边,成天东晃西晃的尽碍我的眼,我都还没找他算帐,他反倒先编派我的不是。要不是他再三啰嗦,没能耐替人照顾妹妹却又要逞强,结果麻烦惹到大哥头上来了,害得大哥失常,突发惊人之语说我是女的,追根究柢,这一切全是方自如的错!我正愁找不到人为我带路,这小子八成去寻师助阵,只要跟着他走,还怕找不到方自如和祝文韬吗?即使用捆的用拖的,也要把祝文韬拖回‘金龙社’让他们兄妹重聚,看祝香瑶还好意思再待下去吗?”

  这念头不过闪电间事,宝宝回房抱了行李出来,神秘兮兮的朝少年一笑,突然展喉大叫:“申总管,偷盗玉龙杯的小偷正是这位黑兄!”

  大家全莫名所以的望着他,黧黑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房中搜不出玉龙杯,你如何证明他是偷盗者?”申总管问。

  宝宝笑嘻嘻,不是好事情。“刚才他在我耳边嘀嘀咕咕的笑你笨,夸耀他贼赃藏得好,我看申爷辛苦一夜徒劳无功,心生不忍,所以决定将实情告诉你。”

  黧黑少年握拳怒叫道:“小孩儿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真是太毒辣!我何时说过那些话?你只为了好玩就欲害人性命,瞧我教训你。”

  “大胆!我有证据,你这只黑乌鸦呱呱乱叫什么?”

  “证据在哪?你最好拿得出来,否则定不与你甘休!”

  宝宝撇撇嘴。“你火气太大,遇上了我,注定要败事。”

  “口说害不死人,你少出狂言,证据呢?”

  “申爷,那玉龙杯高度有多高?”宝宝反问当事人。

  “一寸三分,十分小巧玲珑,反而更显出手工之精妙,世上罕见。”

  点点头,宝宝哪儿也不看,只把一双精灵大眼盯住少年上下左右的一再打量,最后,终于将自己盯在少年的发顶,笑道:“黑兄的发型十分古怪,里面好象藏有东西。”

  一语惊醒梦中人,申总管等人全望向少爷发顶,喝一声:

  “上,不要让他跑了。”

  孙府家仆一拥而上,黧黑少年左一拳,右一脚,孙府人立即东倒西倒,只有申总管颇有两下子,却也抵不住十招,黧黑少年趁机突围,顺手牵羊将肇事者秦宝宝拖走,宝宝拚命挣扎,大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他会杀了我……”

  声音愈去愈远,终于听不见。

  黑暗中,黧黑少年左手紧紧捉住宝宝,宝宝一路大喊大叫,引得孙府人出来围攻,少年右手迎敌绰绰有余,终于逃出敌阵。

  没得玩了,宝宝满足笑道:“好了,游戏结束,你可以放手了。”

  少年又气又怒,反而加重力道,宝宝痛呼一声。

  “我不会逃的,你放手,捏得太紧我会痛。”

  气得重哼一声,少年道:“你也知道痛吗?从头到尾你不断搧风点火,终于使得我们互斗,被打的人不会痛吗?”

  “那些狗奴才平日向无辜的百姓揩油占便宜,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反正你有武功,代老百姓教训他们一顿也是应该的。”

  “客栈中不只我一个武人,如何偏偏找上我?”

  宝宝以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道:“学武之人偶尔主持正义不是应该的吗?你推三阻四,唠叨不停,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只教你如何偷东西吗?唉哟!”少年手劲加重,宝宝痛得大叫:“你昂藏七尺男子度量却比蚂蚁还小,只会仗恃蛮力欺凌弱小。”

  稍稍松点手劲,少年冷笑道:“你的外表确实弱小,心可黑得很,专修‘害死人不赔命之学’。”

  嗤的一声,宝宝笑了。“我的口吻你可学得十足十,其实,凭你是方自如的弟子,那些狗奴才害不死你,我早就知道的。”

  怵然一惊,少年诧异的问:“你知道我师父?”

  宝宝娓娓道来:“我不但知道你是方自如的徒弟,还知道你是‘金龙社’大执法阴离魂的独养儿子,姓阴名武,而且曾拜三领主席如秀为义父。”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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