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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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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吶喊尚未得到响应,咕咚雨声,萧傲云和倪芷柔也双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两人的惊讶与惶恐只有更甚于祝文韬。 “失礼了,两位。”却是宝宝偷袭成功,点住他们的穴道与哑穴。 萧傲云不解又痛心的望着宝儿,可惜他无法出声,否则必要问上一声:为什么? 但宝儿不看他,蹦蹦跳跳的投进另一名昂藏男子的怀里,他几乎嫉妒得要发狂了。 “大哥!你瞧宝宝办事可利落漂亮?!” “很好。”卫紫衣笑道,身后是方自如、马泰和阴武。 这四名男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和宝儿是什么关系? 宝宝终于看了他一眼,笑道:“事情若不为他剖析明白,萧呆子必然一头雾水,反倒显得我不讲义气了。”叫马泰和阴武将祝文韬放下来,却不松网。 “是大哥要问供?还是方大侠?” 方自如头一个忍不住,喝问:“辛彩雾是不是你害死的?” 祝文韬瞧这阵仗,心里直打寒栗。马泰握着一柄短刀在他面前划来划去,万一一个失手划花了他英俊的面庞,这一生无望高攀名门,等于毁了。 “快说!快说!”马泰可没什么耐性。 “不……不错,辛彩雾是我杀的。”祝文韬终于承认。 “你好狠的心。”方自如想到他们刚文定不久,辛彩雾曾依礼拜见他这位老大哥,看得出来她本性不坏,只是命运苛待了她。想及此,他更是心疼。“你怎么忍心杀死一名深爱你的女人?你也是学武之人,应该能够体会要自废武功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她为了你而甘愿牺牲,可见她的爱比金石坚,你若有良知,小心珍惜尚且不及,如何能够痛下杀手?” “因为她不配!”祝文韬一字一字道,自从文定后,他最厌恶有人用玩笑的口吻说他好福气,值得一位深情女子为他如此牺牲……他只有恼气在心,因为这种“牺牲”不是他希求的,反倒成为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将他困住。“辛彩雾的狠毒不是你所能了解,她因为练功出岔而导致一身毒功散尽,却说是为我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今生今世非我祝文韬而不嫁,逼得我入彀,非与她结亲不可。” “死无对证,如今当然由得你颠倒黑白。”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问心无愧。” 卫紫衣冷笑道:“若真是问心无愧,何须远走兰州才杀人灭口?”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受她连累,我已经够倒霉了。” “当初若不是你去招惹人家,何来三笑姻缘?又何来你这个‘三笑书生’?如今吃干抹净,倒推个一乾二净。” “你……你又是谁?” “你无须管我是谁,因为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大哥,等等,我还有话问他。”宝宝放出狡狯的目光盯住人肉粽子,问道:“你混进‘黑蝎子帮’当谋士,不会只求谋生而已,真正的目的是不是想鲤跃龙门?” “你怎么知……”祝文韬欲缩口已来不及。 “‘黑蝎子帮’有两朵名花,张道洁和倪芷柔,不论娶哪个为妻,将来都可稳坐萧傲云之下的第二把交椅,一生受用无穷。” 祝文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只是我不明白,你将令妹祝香瑶交托于方大侠,难道也有同样的目的吗?” 他挣扎一会,咬牙承认:“不错。我算算方自如重义气,不会弃我于不顾,最后必然将瑶妹送上‘子午岭’由卫紫衣保护。我早与瑶妹商量好,乒分两路,她好好把握这天赐良机,好好在卫紫衣身上下功夫,以她的美貌和才艺,很少男人不动心,若能当上魁首夫人,一生荣华富贵可期。而我先在张道洁身上下功夫,发现这女人太硬气而打退堂鼓,转而示爱较小的倪芷柔,她倒是对我有几分意思,若非你们道破,那小姑娘岂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倪芷柔只气得满脸通红,若非哑穴被点,早已破口大骂。 宝宝瞄了大哥一眼,大有:“看吧!我早知道女妖精都不是好东西。” “太聪明了,兄妹两人不管谁成功,都一生受益无穷。” “就是这主意。”祝文韬有些不安:“我把一切全招了,可以放过我吧!” 卫紫衣袍袖一挥,他即昏睡了过去。 萧傲云和倪芷柔被抬进柴房,卫紫衣重新给他们点了穴,他的独门手法即使萧傲云有能耐运功解穴也冲不开穴道,一直到傍晚灶工来取柴还有三个时辰,足够他们远走高飞。 萧傲云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睁睁的看他将宝儿带走,一阵气血翻涌,心中大喊: “宝儿不要走宝儿回来”他晕了过去。 了结一段公案,双双踏上归途。 方自如带着徒弟回乡去,半途分道扬镳。 马泰押着祝文韬先一步回总坛,目的是想使祝香瑶羞愧之余,主动离去,别再打什么猎夫主意。 “祝文韬的名誉扫地,足以安慰辛彩雾在天之灵。再则,他以武当弟子身分加入黑道帮派,武当门规也饶不了他!” 官道上,一匹健马驮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毫不吃力。 “这样你满意了吧,宝宝?” 宝宝唔了一声,自顾玩弄那张“冰蜘银丝网”。此行大有斩获,顺利撵走女妖精固然高兴,最开心的还是平空得到这项宝物。 “回去之后,‘请君入网’由谁开始呢?”他喃喃自语打算着。 “宝宝!”卫紫衣的耳力非比寻常,马上警告道:“不许你拿这玩意儿恶作剧,不幸中计的兄弟面子何存?” “不能玩,那日子多无聊啊!” “你还是睡一觉吧!”卫紫衣拂了他睡穴,将宝网折叠好收入自己怀中,望着宝宝恬然的睡脸,微笑道:“但愿你醒来之后,已忘记这个游戏。” 青山含笑,“子午岭”已近在眉前。 “阿弥陀佛!”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拦在道中。 卫紫衣见阻挠自己去路的是名老和尚,不禁一头雾水,勒缰停马,这才蓦然想起宝宝的来历,心中一动,不知不觉将怀中的宝宝抱得更紧了。 “敢问大师法号,阻拦在下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阿弥陀佛,老衲悟心,来自嵩山少林。” 一听是少林掌门悟心方丈亲自下山,卫紫衣暗叫不妙,知道今日之事不好善了。 “请问施主,怀中所抱的小孩可是偷溜下山的少林顽童秦宝宝?” “不错,确是宝宝。” “请施主将他交与老衲带回吧!” 沉吟半晌,卫紫衣道:“敢问大师,宝宝可是少林弟子?” “不是。”悟心大师摇头道:“宝宝不是佛门中人。” “既非佛门中人,何苦逼他回寺念经?宝宝的性情活泼,不耐山居寂静,大师应该能够了解宝宝。” 悟心大师一时语塞,叹道:“施主有所不知,宝宝的父亲临终前曾托孤于老衲,老衲与他父亲交情深厚,自然有义务照顾他至成年,加上他身子不好,老纳不想宝宝卷入江湖是非纷争,遭人伤害,只期望这苦命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卫紫衣竟感无言以对,由悟心大师身上发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或者该说,悟心大师发自内心深处爱护宝宝的一片真诚感动了“金童阎罗”卫紫衣,也许清静佛唱更能为宝宝添福添寿,护佑他平安长大。 “施主可否将宝宝交还老衲?” 卫紫衣双手将宝宝的小身体放在悟心大师平伸的双臂上,强忍心头抽痛。 “阿弥陀佛,感谢施主成全,使老衲不至愧对故人。老衲心中十分感激这段日子以来‘金龙社’上下对宝宝的照顾,使他免于流落街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悟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怀抱着宝宝头也不回的离去,高大的背影自有一股庄严气派。直到他的背影愈来愈小,终于消失于视线外,卫紫衣还是动也不动的定在当场,颅内的思路宛如被人抽光,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想,心中若有所失,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寞与怅然。 待他醒悟过来,发觉阳光不知何时也变得黯淡了。 正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知与谁同?卫紫衣的心潮起伏着,起伏着,起伏着。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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