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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娘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她。”张之让拍一拍他的肩膀。“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考虑清楚。”

  张之让步出书房,澍清凝视桌上的祭文,再从怀里拿出一方淡淡馨香的丝帕,上面绣着莲花,这是他的未婚妻秦水莲小姐在去年行弱冠之礼时,随附在秦家的大礼里送来的订情物。

  睹物思佳人,澍清脑海里幻想着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犹如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花一般……

  日斜西窗,水莲慵懒的倚坐绣阁的栏杆前,怔怔的望着前方水塘里一对鸳鸯戏水,思忖着父亲前些日子提起安阳张家公子要来杭州温书事时,心湖不觉兴起波澜,荡漾不褪。

  微云轻悄悄的走来,将披风披在水莲身上。

  “小姐,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水莲淡淡的说,眼睛仍注视着水里的鸳鸯。

  微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了那水中嬉戏的鸳鸯,便了然于心。

  “我知道了,小姐在想张少爷对不对?”微云高兴的说:“过几天张少爷就要住进别院里温书了。”

  “我哪里在想他?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水莲一脸木然的说:“我是看那对鸳鸯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无趣的很,实在想不通鸳鸯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话说得如此不解风情,不过微云了解水莲的个性,她喜怒一向不形于色,犹如瓷盘上的美人一样,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旁人要想从这张漂亮的脸窥出端倪,是绝无可能的事,所以杭州这个地方的人私下称秦家闺女为“木头美人”。

  “小姐,鸳鸯戏水之所以让人羡慕,因为它们总是一对的;形影相随,永不分离。”

  水莲微抬眼看微云一眼。“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和他是同乡,小时候还玩在一块呢。微云,“这张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微云会心一笑,还说不是在想他?

  “你别误会,我只是很好奇我爹为什么不顾我娘的反对,执意要订下这门亲事?我想……”水莲极力的隐藏女儿家的娇态,于是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冷然。“那位张公子一定有什么让爹爹佩服的地方。”

  “嗯,”微云点头,眸光迷离,仿佛她又回到那年在凝香阁,他一点也不畏惧的站在几位颇有名的文人面前大方吟诗的情景。“澍清哥,不,澍清少爷是一位才子,他……”

  “微云,坐下来再说吧。”水莲拍一下她身旁的座位。

  “我不敢,丫头怎么可以和小姐平起平坐呢。”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爹带你来秦府不是要你当丫头。”

  微云眉眼浅露笑意,心中流过一丝丝的温暖,自六岁被带到秦家之后,虽然老爷和小姐从不把她当丫头,可她心里却明白自己寄人篱下的宿命。

  “坐吧,我娘这个时候不会上绣阁来的。”

  微云遵从的坐下来,娓娓道出那如夕阳般绚丽、又短暂的儿时回忆。

  夕晖漫洒,将天空染红了。霞云飞过,也飞上思情闺女的粉颊上。

  李氏步上绣阁,见微云和水莲并肩而坐时,不由得悉喝一声——

  “微云!”

  微云闻声,吓得赶紧起身,直低着头不敢看李氏。

  “夫……人。”微云颤道。

  “死丫头,”李氏走过去,往她的手臂用力的拧了一下。“我稍不注意,你就逮住机会当起大小姐来了啊?”

  微云痛得眼睛都逼出泪水来,也不敢叫出声。“微云……不敢。”

  “我看你是想的很!”李氏冷哼一声,不屑的横瞪一眼。“就会找时间偷懒,还不到厨房帮忙。”“是。”微云惟诺的应一声,快步的下绣阁。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氏目光森森的望看她纤素的背影,嫌恶的撇一撇嘴,冷道:“想当秦家小姐?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娘,微云很懂事,人温柔又善体人意,您何苦这样对她呢?”

  “你懂什么?那个死丫头是——”李氏摆摆手,说道:“算了,别提那个丫头了,一提她我心就烦。”水莲想,从微云一进秦家的第一天,娘就很讨厌微云,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也事不关己管不着。“水莲,我听下人说王家找人来说你的亲事,可是却被你爹一口给回绝了。”

  “那是当然,爹在我小时候已经把我许配给安阳的张家了。”

  李氏冷哼一声。“门当户不对的,当初我压根儿就不同意订这门亲事。”

  “爹说张家是书香门第,而且张公子他……”

  “什么书香们第,说穿了还不是一身的穷酸、满屋子不值钱的文章罢了,这能养活妻儿吗?”

  “娘,咱们秦家有钱这就够了。”水莲天真的说。

  “有听说女儿嫁人了,娘家还要养女婿的吗?”李氏语带不屑的说。“我真担心你嫁过去真要受苦了。”

  水莲低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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