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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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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瞅着那少年沉稳得仿佛熟睡的脸,再望向那一台不曾显示过生命迹象的仪器,她面无表情的。“去……请这个孩子的家人过来。” 到最后……她仍没有救回这个孩子。 “我们做了所有该做的处置,可是……他的心脏仍没有恢复跳动。”身为这个孩子的主治医师,汪予睫向伤心欲绝的家属说明最后的状况。孩子的母亲十分美丽,可在这一刻,却已痛哭到不成人形,孩子的父亲更是,咬着牙,强忍眼泪,然最终他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瞅着这一幕,汪予睫脸上表情越发凝滞。 “你……你真的有好好救他吗?他才十五岁、他才十五岁啊啊啊啊……”孩子的母亲冲上前,父亲赶紧上前制住。“亲爱的……” “他……他才十五岁啊……我才爱了他十五年而已……” 望着孩子的母亲倒在地上痛哭失声,那般狼狈的模样,汪予睫杵着,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许说一句“节哀顺变”并不难,可她总觉得在真正伤心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旁人的风凉罢了。 那一种失去挚爱的痛……并不是旁人一句“节哀顺变”便可轻易消散的。 所以她默默向心碎的家属一鞠躬,不发一语的离去。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提供一个心伤的空间给他们罢了。 回到办公室,在门口,她听见里面传来一名医师的声音:“你们有没有看到汪医师的样子啊?那么小的孩子,她脸上却一点伤心或是难过的表晴都没有……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另一人插口:“拜托,你们懂什么,人家干医生干了多少年,看过多少生老病死,肯定已经免疫了啦。” 汪予睫开门动作停住,最后深呼吸,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所有人这一刻全吓住。“呃……汪医师,你说明完了啊?” 汪予睫理都没理,回到座位,自顾自地翻开借回来的病历,开始埋首研究。 办公室内气氛尴尬无比,护士尿遁的尿遁、装忙的装忙,大伙儿作鸟兽散,只有刚才那名开口的医师面子挂不住,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碎念了一句:“摆什么架子,到最后还不是没有救回来……” “碰!”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关上,不算大的空间内瞬时只剩下汪予睫一人。她吐一口气,脸上表情仍是镇定,可眼前病历上的一字一句她却完全看不进去。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用利箭狠狠刺穿,好痛……好痛。 放下病历,她纤白的手撑住额。对,是她的错,是她没有救回那个少年。再怎么看病历去研究问题出在哪,也救不回那个孩子失去的生命了。 她的胸口……好痛。 第五章 汪予睫买了酒。 偶尔,像今天这样不顺遂的时候,她会买一些酒回来!说白一点,就是所谓的借酒浇愁。 那些家伙嘴上说得容易,可急救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所有人都在场的,为什么……只有她要背负那个沉重的责任? 一回到家,汪予睫便直走到厨房。澡没洗、衣眼也没换,她把手上沉重的塑胶袋“喀”一声放在餐桌上,然后拿出酒杯,倒了一杯满满的威士忌,一鼓作气的灌进喉咙里。 刚自浴室出来的杨岭觉察到不对劲,他走到厨房,见到的便是她灌下第二杯威士忌的画面。 他吓住。“你干嘛……”喝,他没看错吧?这一瓶是威士忌,另一瓶是白兰地,第三瓶……则是伏特加,每一种酒精浓度高得都要破表,“你不会打算一个人把它们通通喝光吧?” 汪予睫懒懒地瞥他一眼。“是又怎样?” 该死,她忘记这个空间现在不止她一个人了。她起身想将酒带至房间,可杨岭制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才过一个月,可要谈到对汪予睫这个人的了解,杨岭实在当仁不让堪称第一。她不是一个会令自己如此失态狂饮猛喝的女人,她的个性不允许,她的职业也不允许。所以当他看到她如此失去控制的模样时,可以想见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 汪予睫想挥开他的手,可第一力气本就不及,第二她刚灌下两大杯酒精浓度特高的威士忌,浑身虚软无力,自是完全看不到效果。 所以她干脆用喊的:“不干你的事!放手!” 杨岭注视着她,她瞪他的眼里快冒出火,因酒精而发红的脸蛋更为她的怒气增添了力量。他望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狠昤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杨岭暗暗发誓,他若现在放手,让她躲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伤心难过……那么,他就不是个男人。 “我不可能放手。”他道,脸上表情是十足认真的。“假如我放手,你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哭了。”而他,绝不乐见那样的情况发生。 “我没事干嘛哭……你有病!”汪予睫吼回去,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她的泪腺一直很坚强,坚强到几乎要让她怀疑是不是久末使用退化了。可在这一刻,藉由酒精和怒意的刺激下,她忽然感觉眼眶酸涩,某些关不住的东西似乎就要化作什么倾泻而出。 她硬硬别过头。不,不行,现在这里不可以,至少不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 可杨岭不许就是不许,他扳过她下颚,可力道并没有重到令她感觉疼痛。他眉宇纠结,脸上表情不比她来得轻松。“你想哭是吧?好,你哭,你哭啊!” 汪予睫气苦,硬要把头转开,可杨岭钳制住。他就是要她在他面前哭,要她在他面前放下所有武装,放下所有无谓的坚持和自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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