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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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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不瞒姑娘,若姑娘能割爱,在下是极感兴趣的。” “其实只要价钱出得够高,我也是不介意让你买断了我的专利权,不合作也没关系,反正损失的不是我。”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发现他衣着极好,正是那种低调的奢华,衣服颜色不箭眼,款式也中庸,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衣料用的是制夏衫的一等精品冰蚕丝,是一般达宫贵人才用得起的好东西。“不过无所谓,我看你也是个不缺钱的,少赚个几万金铢,对你来说无关痛痒。” 男子听到她这么说,像是要回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不过眼神倒是忠实表达出对于她满口大话的不以为然。 金宝生也无意多做解释,接着道: “这样吧,既然你有诚意买我的专利,那总该找个地方谈话吧?这大太阳底下,委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这是当然。前方不远处有一处茶馆,环境极为清幽,亦设有单间,方便谈事,姑娘……啊,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金宝生笑了笑,大方自报姓名: “在下金宝生。叫我宝生就好了。你呢?怎么称呼你?” 过于大方直白的自我介绍,让男子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一般女子会这样自我介绍吗?正常而标准的应答不是应该含蓄地只说出姓氏,让他方便叫声“金姑娘”即可,怎么像个男人似的粗豪? 虽然满肚子的怪异戚觉,但男子还是忍住疑惑,报出自己姓名: “在下姓赵——” “守恒!你在这里,叫我好找!”一道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自我介绍。 守恒? 守恒?! 金宝生嘴巴微张,整个人都傻了。 回程,仍然坐在马车的副驾驶座上,金宝生在心里细细整理着那个男子的生平资历—— 赵不逾,字守恒,为赵氏皇商家主赵永业之庶长子,年二十五,居然未婚。 据说京城有五大皇商,这五大皇商同时也是京城五大巨富家族,与朝廷关系密切。五大家族处于既合作又竞争的状态,对于皇室的恩宠与生意上的版图都争抢得凶,可同时彼此之间又有着联姻关系,真要追究起来,大家都得叫上一声叔伯姨舅什么的。 赵家第五代的家主赵永业,资质平平,一直是守成格局,从原本排名第二的富户,十几年下来,降为第四。纵然排名掉了下来,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京城里人人仰望的巨富,生活上享受之豪奢程度,也是一般富户禁受不起的。 士农工商是人民组成的四大阶层,朝廷重视士族与农族,鼓励读书人,扶助农民,但也不抑商、不贬工,顶多放任自流。所以商人在永盛王朝的日子过得很美好,不似前朝重农抑商,非要将商人给踩低到尘埃里,让商人只能有钱,却不许穿丝绸,只能穿棉麻;不许乘马车,仅可乘牛车或驴车。更惨的是,子孙不许参与科举入仕。 相较之下,活在永盛王朝,简直就像活在天堂! 只要有钱,想要如何穷奢极欲都可以。 赵家既是家大业大,自然也就妻妾多,子女多,是非多。 趟家家主有一正妻、一平妻、一侧妻;以及,十三个妾室。至于没有名分的通房或取乐用的歌姬舞姬,则是不计其数,但因为有时会用来待客,或当礼物赠送,也就没有被记入妾位的资格。就算生了子女,也是计入奴籍,以奴仆对待。 妻妾太多,子女自然也多,女儿就不仔细算了,光是儿子,就有十一个。其中正经嫡子两个,其他都是庶子,而所有的庶子里,又以赵不逾的身分最为尴尬。 赵不逾是赵永业的第一个儿子,在赵不逾五岁之前,他有许多的妹妹,就是没有弟弟,身为唯一的男丁,自然被宝贝非常。但五岁之后,一堆弟弟陆续生出来了,其中正妻还一口气生了两个。 自从嫡子出生之后,赵不逾的日子就渐渐变得不好过了。 但那也没什么,自古以来,庶子不能继承家业,这教育早已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就连赵不逾本身也认同这个规矩不可动摇。 庶长子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然而更尴尬的是,他继承了祖上精明能干的商业才能,天生对财货有着惊人而敏锐的直觉,总能比别人更快速地挖掘出一件商品的价值,创造出丰富的利润。 太强干的庶子,定会让嫡子感到压力;嫡母也会忌惮不已,容不下这样的情况发生,打压是一定的。任何挡在嫡子路上的石头,就得搬开,搬不开的话,那就毁掉好了。 于是,从赵不逾十六岁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赵家商业议事的核心。总是被外派得老远,让他去做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例如押货,例如管理一些小庄园的农产收成等等一般小管事就能办的事。 他被远远打发了。而且还不许他离开本家,出去自创天地。 近十年来,赵不逾过得非常艰难,父亲不管他,嫡母与其他兄弟们压制他,既不让他正经干活,也不教他闲下来,就怕他闲下来之后,偷偷背着家人在外头经营事业,赵家不需要有比家主能干的兄弟,也不需要有出色的分支产生,那是在给本家家主难看! 孤立他,冷落他,支使他;困住他的身,勒住他的口袋,盯住他的言行举止,直到他雄心壮志被消磨殆尽,变成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乖乖让家族养着,直到那时,他才会有一点点自由吧? 宁愿他游手好闲,也不要他雄心壮志。 但,一个人的天性,岂是那么好扭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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