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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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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孙湉湉对此全然没有认知。真奇怪,孙家的闺训以及王氏学苑的课程里,难道都没有对权益这方面做说明吗?如果她学到的只是“不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而没有“可以得到什么”这个项目的话,那么就算她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主母,其实也是不合格的。 所以,当孙湉湉终于在绞尽最后一滴脑汁的进行完对王子齐的说服,而王子齐也很够意思的点头同意,没有推三阻四的不干脆。得到孙湉湉真心感谢后,非常好心的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淡淡的告诉她:“你其实可以不用讲那么多的。在你出口邀请我共进晚餐之后,我就打算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王子齐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音正在这么大声叫喊。不过就算她心里正在尖叫,以她的教养,也不会真正咆哮出来,顶多猛地倒抽一口气。 “不过……因为想多听听你的声音,所以就让你一直说下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篇结构严谨、极有说服力的即席演讲。看在你准备了很久的分上,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打断,那太失礼了。”声音很正经,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是笑意。他在猜,电话另一头的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是否正在暗自咬牙?啊,真想亲眼看到呢… … “再者,我很惊讶你对我居然这样客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似乎还没有这个体认呢,所以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花费这么多的口舌来对我进行说服,而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事只要说一声就成了。”他轻笑。 她还是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暴走的情绪还没控制好。 他接着道:“湉湉,你应该好好确认自己可以行使的权益有哪些,对于这方面的认知,你显得太贫乏了。”这是很真诚的建议,希望她能听进去。 “谢谢你的指教,我会的。” 结束通话的王子齐在笑,而这一头的孙湉湉被笑得不得不咬牙发愤!因为王子齐的建议,使得向来宅在家与世隔绝的孙湉湉化被动为主动,邀请那几位一同上课的王家未来妯娌们出来吃饭,就算不为了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总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遭受到王子齐的“批评”。这种 事不能直接问,只能近距离观察,在她们的言行举止间汲取有用的讯息,适当的引导话题,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对于当个贵族千金以及未来某家族的主母夫人这样的身分得尽什么样的义务,她非常的了解。可是说到权益……她本来以为自己也很了解的, 可是王子齐那种讶异的语气,好像对她的无知感到错愕,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还有什么别人都知道,而自己却不了解的事吗? 还是,那是嫁给王家这个家族独有的、而她却还不知道的权益? 不管答案如何,她都得找出来。于是在等待出发到J 国之前,她积极响应王家相关女性的邀约,甚至还到王家祖宅去做了正式拜访。 王子齐的母亲长年不在国内,祖母也长住在山上庄园里,这两位主要主母既然不住在皇城区里,孙湉湉自然就没有必要太常上门拜访。现在住在祖宅里的,是年轻一辈还在读书、或者结了婚还没搬出去组建小家庭的子弟。这些人年纪上或许比孙湉湉大上些许,但她嫁进去之后,辈份是很高的,反而是大多数人得向她见礼,所以她并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太常前去拜访。 而现在因为想了解王子齐的意思究竟为何,连王家的祖宅都去了。想想真是奇妙,不知道自己这份冲动是怎么来的。 总之,一切都是王子齐的错! 孙微涟在星期四中午抵达J 国首都机场,她的助理孙敏伦为她订了最顶级的饭店,云顶仙殿;安置好她之后,便离开了。在这四天里,孙敏伦会尽量以各种合理的理由消失。身为一个贴身大丫鬟以及流放期间的监视者,她每日写的记录必须详实,以博得家族的信任;一旦发现她有所欺瞒,将终生不得再服侍于大小姐身边,会被远远打发,甚至有可能驱逐出孙氏岛。对于孙敏伦来说,她也是带罪之身,无法再得到家族的宽容。 所以相较于孙月可以任意给个理由就能掩饰掉二小姐来到J 国的主要目的,而不会被人怀疑而言,孙敏伦就辛苦一些。还好,孙敏伦从来就不是简单角色,她目前还身兼孙微涟的理财师,没有人知道家族会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平复怒气,而在大小姐能够回家之前,所有吃穿用度上的质量好坏,就得看孙敏伦的投资理财能力了。 在几个月以前,孙敏伦就在R 国周围的国家进行了小额的土地房产投资,也常常带着大小姐四处查看。她做事总是周全、想得深远,所以来到J 国之后,四处奔忙,将大小姐留在饭店就显得理所当然,更别说孙敏伦还特地选了“云顶仙殿”落脚。这间国际知名大饭店在接下来一星期之内,有三项盛事在此举办:全国商业年宴、慈善珠宝名品拍卖会、国际秋装秀展。 在这段期间,所有的名媛贵妇都在此聚会玩乐,孙微涟在此游玩几天,也是合理的。就算事后仍然被家族发现大小姐与二小姐见面了,也错不在她,因为她在忙于工作啊,而且她怎么会知道二小姐也“刚好”来到J国观看服装秀或者参加珠宝拍卖会呢?是吧?一切都是意外呢。 “湉湉,我是姊姊,我现在人已经抵达J 国,我下榻的饭店是‘云顶仙殿’,房号是六六○ 六,电话是……。敏伦说这间饭店九楼的‘蓝带餐厅’ 的料理很有特色,已经帮我们预约好了,时间是晚上七点,可以吗?” 虽然很不想打电话给王子齐,但还是打了;不管她心中对他的埋怨是否还没退尽,她都不会因为自己抗拒的情绪而耽误该做的事。 她隐约觉得王子齐似乎毫无理由的迷上了招惹她的感觉,总是故意让她面红耳赤、情绪失控、反应失常。这已经不算是试探她的深浅,更像是一种奇怪的恶趣味。她觉得很疑惑,不认为他会是这么无聊的人。他身上扛了太多责任,从小到大他所受的各式教育只会令他更加沉稳持重,而容不了些许轻佻。所以,他可能强势、霸道、唯我独尊、颐指气使,却不可能有什么浮浪轻佻的恶趣味,让他显得如此不庄重,这不该是他的面貌之一。可偏偏就是!更糟的是,他的不庄重,又这么的教她介意,能将她的情绪轻易撩拨! 孙湉湉不知道该生气他的坏心眼,还是生气自己明知道他的坏心眼,却还是没有定性的轻易被他撩拨。 所以她有点怕、有点讨厌、有点……好吧,是非常抗拒打电话给他。 真的非打不可的话,就得提早三个小时做心理准备,反复在心里推演可能的对白,拟着自己的讲稿,还有,武装好自己,打定主意一路以客气到无以复加的口气应付完他,任他响应的内容再怎么妖惑惊人,也要做到不动如山。 三小时之后,深吸一口气。好,拨电话! “湉湉,晚安。” 对方接起电话之后,直接问候她,连“你好,我是王子齐”或“哪位?”都省略掉,害得孙湉湉拟好的对白顺序打一开始就出错,顿了两秒 才有办法正常发言,希望将他引导入她设好的标准交互方式。 “晚安,你好,现在方便谈话吗?” “当然。”他简单的应答,温顺得教人惊心。 “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现在跟你确定星期六晚餐的时间和地点可以吗?”她非常客气,声音轻缓,字正腔圆,不带情绪,简直是最完美的计算机语音合成产品。 “好的,你请说。”他依然淡淡的响应,正常而端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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