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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人之后完全怔住的常夕汐只知沈浸在自我嫌恶的情绪中,哪敌得了小男孩野兽似的攻击?!

  “小心!不可以这样!”女老师瞠大了双眼,死命抱住纪衍泽;不过她的力气毕竟有限,无法彻底阻止小男孩的攻势,仍是让那把不知由何处变出来的瑞士刀划上了常夕汐的右肩胛。流了点血,但伤口并不深,因为纪衍泽并不真心想伤人,要不是被女老师的动作吓到,挣扎了一下,基本上他手上的瑞士刀不该划上任何人的肌肤。

  所以,在鲜血流出的一瞬间,三人都吓呆了,无法言语的几秒过后,女老师尖叫、昏倒,一气呵成的瘫在沙发上,留下相对无言的两人。

  “流血了……”常夕汐以手帕按压了一下,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但手帕上的几滴血倒是令人心慌。伤口热辣辣的,不过看到小男孩全无血色的面孔硬充着不在乎的表情,她决定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已经吓够了。

  “我房间有红药水啦。”他撇了撇唇角,别开了脸。

  “我自己回家上药。”她也别开脸,不是不生气的,对这种顽劣小孩,想放着不管,又似乎难以松手。

  如果连她也认为他无药可救,那么,他就更有藉口去使坏了,对不对?他……应当是有救的。至少他会为了伤了她而心虚担心,这种孩子仍是拉得回来的,对吧?

  而可悲的预感浓厚的告诉了她他们两人今后仍是有太多太多机会见到面,以及更深的接触。与其面对一个无恶不作的败类,还不如努力扳回他一心往歹路行去的性子。她宁愿面对一个叛逆的孩子找苦吃,也不要眼睁睁看一个小孩子由小时候的偷抢拐骗,到长大后成为绿岛小夜曲的歌颂者。

  老天早这么注定了。她得与这个混世魔王当邻居,而恻隐之心争先恐后的因他饿肚子而大肆泛滥。

  失职的父母多么方便去让一名小孩子走向歹路。打遇见他至今,她总是吃亏受欺负,被轻薄、被抢、被伤……如果日后他变得更坏,相信她遭殃的情况也会更严重。她势必得盯住他了。

  否则……她恐怕会是先身受其害的那一个。

  孽缘,就是这么结下了。在她鸡婆善心的泛滥之下,常夕汐与纪衍泽正式有了密不可分的纠缠。

  只怕是……直到天老地荒了。

  第二章

  托九年国教之福,就算你国小毕了业,不懂ㄅㄆㄇㄈ,不识之无,依旧能够穿上国中生的制服,迈向中学生的康庄大道。了不起到下段班去放牛,顺便泡个小马子喽,没啥大不了的。

  “纪衍泽!”从四楼的扶手处往下望去,见到了一身脏污的小男孩后,扯高声音叫着。

  纪衍泽抬头看着他三年来的梦魇那个比鸡婆的道行更高的常夕汐,以然向他走来。拔腿开溜不是英雄好汉的作风,他双手环胸,一双利目扫着翩然走下来的小美人。

  这女人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说的就是长相。不怀好意的眼珠子浸淫上一层色相,瞄着她有点凸出的上围。虽然比不上他几个同班女同学的身材,不过也不错了;三年前摸的时候简直与“太平洋”没两样,想不到现在有点变了。目测看来,像两颗小笼包。看来是没什么希望变成山东大馒头了,可怜!幸好长得不错,皮肤白白的,没有痘痘,比起一大票豆花女人,实在是不错啦,当他的马子才不会给他丢脸。

  “干嘛啦!”他今年十二岁半,一六○的身高,正好与常夕汐平视。如果仔细比个高下,他应该让她一公分。明年,明年他一定会比她高很多。

  “你有没有在准备功课?再半个月就开学了。一般的国中都会测验新生的学习能力,上回我帮你把重点做成了一本笔记,你有没有翻着看呀?”

  “上次用来垫泡面,挺好用的。”他撇了撇唇角;不想告诉她,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你怎么可以用来垫泡面!对了,你怎么吃泡面?是不是又把生活费拿去打电动了?”常夕汐猜也不必猜,多次将小表由柏青哥给拖出来的经验让她非常明白他生活费唯一会有的去处。而那泡面十成是从同学那边压榨来的。三年来她不断的与他讲道理,到最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共识

  他不可以去抢别人的钱,没钱吃饭时只能找她拿钱。

  结果,顽劣的小孩改而去强索别人的玩具或食物,初时当真要气晕了常夕汐。但她明白硬来屈服不了任何人的道理。天天盯他,天天念他,天天得他饱饱的,终究会有成效。

  他极少再去抢别人的东西。

  不过却使她多年的积蓄化为一空。

  但她仍是开心的。这小表只有在肚子饿时才会抢别人的东西,一旦饱了他,他不会伸手向别人勒索。如果他想玩乐,一定是靠自己去赚得。(通常是搜刮他父母房中的财物。不过这是他自己家中的事,常夕汐不干涉。)

  “你别管啦!鸡婆!”他甩着手上的机车钥匙,才正打算去打柏青哥哩,这女人偏偏要来扫兴。要不是看在她三年来给他饭吃,帮他包伤口的份上,他早把她打得像昨天那个阿萍一样了。以为自己很漂亮,就要他陪她去买衣服?欠揍!他随便抬了下腿,就把她踢到水沟中去了。他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找只肥猪来当女朋友。

  早已习惯他的吊儿当,她依然好脾气的问:

  “你到底有没有看书?”

  “没有。我不要看,你少鸡婆了。”他眼光往下移,想着邱阿萍的木瓜,比较着常夕汐的小笼包……如果她穿有海绵的胸罩,那么搞不好只有弹珠那么点大……或者仍是平的……?

  常夕汐当然不会知晓小表头满脑子的色情思想,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

  “我就知道不盯着你不行,来,念一次这首诗之后再告诉我它有什么意思。”她将他拉坐在阶梯上。

  纪衍泽看了纸条,准备要顺手揉掉时,被常夕汐抢过。

  “别想,来,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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