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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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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学谦犹豫了好一会,道:“妈妈,我见过爸爸喜欢的阿姨了。” 她怔了一下,但心中并没有涌起太大的波澜,只担心着:“学谦……以后会有新妈妈了……” “我的妈妈只有一个。如果江阿姨与爸爸结婚,我会叫她江姨,不会叫她妈妈。爸爸说这样也可以的。”他坚决的申明着。 “爸爸答应?”她几乎要因此而感谢他了。他不会明白这对她有多么重要,她的心中不想要儿子喊她以外的人“妈妈”。 “嗯,他说江阿姨生的小孩自然会叫她妈妈,不必要我去叫。” “她会疼你吧?”她不是唐彧的理想妻子,想必这个江小姐是他所需要的了,只是江小姐会对非自己所出的孩子好吗? “我不要她疼,她有自己的孩子可以疼。我不必别人疼的,因为我要疼妈妈。”他保护的搂住母亲颈项。有一点困了,于是出口的话也渐渐含糊:“妈妈……不怕的,你还有我……” 小心将儿子扶睡好,盖上薄被,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睡颜,不禁感到辛酸。她才是那个必须张开羽翼保护子女的人,但她向来不亲近的儿子,居然不怪她的疏离,反而一心一意以保护她为要事。 唐彧说对了,她这种母亲带给孩子的是较负面的影响,否则儿子不会像个小大人似的忧虑许多事,被迫提早脱离稚气的孩童心智。她偶尔也会看电视的,电视中的七岁娃儿正是好动活泼,甚至骄纵如霸王的年纪,如果有特别聪明精明的,也是童言稚语的一看便透,却没见过有人像学谦这么沉静忧郁的。他思索着如何保护他的母亲,不苛求父母给他无尽的宠溺。没有孩子是这样的,那么也就是说一个失职不正常的母亲会造就不快乐早熟的子女。 眼泪悄悄落下,滴落在儿子粉红的脸颊上,她赶忙伸手拭去。相较于父母曾给她最丰沛的呵爱,她付出给自己儿子的竟是贫乏得该打。 如果不是菲凡玩闹嬉笑让她与儿子有机会突破生疏的距离,那么今天的母子相会,仍是止于不知如何开口对谈的静默吧?然后他会躲回自己房中写作业、温书…… 有了美好的开始,未来终于对她开启了一道绚亮的光线,指引着她更坚定的踏出踌躇的步伐。 为了学谦,她至少要当一个坚强的母亲,不能再让她唯一的亲人担心了。也许……也许当她能够走出这里,成为一名像菲凡那样的女性,唐机会允许儿子长期与她住了吧? 毕竟他即将有新的妻子、新添的子女,会比较肯对儿子放手了吧? 努力在脑海中思索拼凑唐彧的长相,却只得到模糊一片。每每看到他那一双精厉的眼便已肝胆俱丧,又哪来的闲暇去打量他五官的模样? 模模糊糊地只知道,唐彧与儿子很像。七年前拍的婚妙照早已收到阁楼去放置,她已多年未见。老实说这幢大宅子的某些偏僻角落,她不曾踏足走过,也没有好奇心去研究他的长相。 无所谓了,反正他即将成为她的“前夫”,她并没有太努力去窥探他的真面目,只需努力看着儿子就成了。 小学谦,她的心肝宝贝。 她唯一的亲人。 含着满足的笑,她渐渐沉入梦乡…… 如果不与那位美丽得不似凡品的萧素素相提并论的话,江芷蓝实在是一位姿色上佳、气韵卓然的美女。而她美得成熟且都会型,有风情又俐落。 “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学谦呢?”用完了午餐,两人至咖啡厅谈心,江芷蓝低柔问着。 “他去台中见他母亲。”他浅笑,视线投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天气不理想,外头阴雨绵绵,情侣们若没撑伞,则会相依着共披一件衣服盖头,匆匆奔往骑楼避雨。那是属于年少轻狂的浪漫,他曾经疯得比这些人更彻底,现在想想真不可思议。 “学谦很漂亮,大概来自母亲的好遗传吧?”她轻若无意的探测着。 “是,他有好基因。”他深深看着她,不禁笑了。再怎么聪慧的女子,必然也是放不开感情一事的,尤其是美女,总难消较劲之心。何况外面的人都传言他的妻子美若天仙,自然会引人好奇了。 他的笑令江芷蓝羞愧了下,自嘲道:“我是小心眼,但仍忍不住想知道。也许我是太在意你了,才会独占心日益加重,也扬起了比较之心。原来我一点也不潇脱,真糟!但……我真的怀疑你能够顺利离婚,你是一个难求的金钻级好男人,聪明一点的女人都不会放开你的。” “你可以由王莉那里知道我已取得她的签章同意离婚。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他语气平淡。 “你不喜欢我提她?”她不死心的问。她只想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以及他妻子的情况。她喜欢有把握的事,不喜任何意料外的不安定因素。至少她必须明白他们会冷淡的原因,以做为自己的警惕,她希望可以与这男人过一辈子的。 唐极点了根菸,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不相爱了,并没什么不愉快。她也没有什么可供批判的缺点让我来嚼舌根。你不必由我上一任妻子的身上挑出什么属于我的忌讳。你太小心了,芷蓝,我并不希望你老存着疙瘩试图比较出一个高下。” “我明白,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聪明的不再说了,改了话题道:“既然今天见不到学谦,那我想,我们来谈公事好了,昨日我所提出的宣传企划是这样的……” 话题导入公事之中,美丽的江芷蓝散发出时代都会女性的明亮俐落气质,吸引人深深注视,不能自已。可以温柔,可以强悍,可以独立自主,却也可以展现小女人的依赖。 唐彧明白自己不一定会娶她,离婚只不过是让自己身心真正自由。如果在背负婚姻誓言的同时又对其他女人心动,他做不来,毕竟他在狂恋的少年时,真真切切对上帝承诺过忠于婚姻。所以即使发现不爱素素,仍不会放任自己去感情出轨。 他欣赏江芷蓝。接触过的女性无数,她是性格最迷人的一位。但……也许是尚不适应视作女伴的女子太过聪明,懂得迂回手腕探问许多他不愿说的事,一向他都是全权且强势的下指令,没有人敢有他念。如果他想得到一名聪慧的妻子,则必须逼迫自己向来习惯的强势作风改一改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他会欣赏喜欢计较的女性。 人与人怎么能比?比才?比温柔?比胜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那并不是讨好他的标准。想得未免太多了。 也许,那正是女人无法拔除的心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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