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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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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以哲拖长了声音,“不是我想多管闲事,我主修五宫科,我想帮助他!” “还说不多管闲事,完全跟我一样。”之颖笑起来。相同的个性很自然地拉近了他们,“不需要你帮他,他请来美国最权威的眼科专家,一个月后可能就动手术,据说复明的希望很高!” “是吗?”以哲皱眉作沉思状。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说出来。 “我相信是的。”之颖天真地说,“施廷凯好有信心,预备亲自把凶徒绳之以法!” “又涉及我不许问的问题了吗?”他风趣地说,“镪水淋瞎的眼睛可以复明?” “问你自己,我不是医生!”她拾起石阶上的吉他。 他四下望望。田野已沉睡在深浓的夜色中。黑暗中,他对此地有一份说不出的依恋,依恋那份宁静,依恋那份温馨,更依恋那份淡得捉摸不到的友谊。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他望着她。 “问我吗?”她俏皮地皱皱鼻子,“一个医生、一个专家,指挥不了自己的脚步?” “我什么时候再来?”他不以为然。 “奇怪了,怎么问我?”她睁大眼睛,“白天我没空,你总要晚上来,是不是?” “我明天来!”他对她挥挥手,望着她倒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希望明晚玫瑰会出来!”她耸耸肩,反身回家。 淑怡从房里探出头,关切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谁受伤?” “施廷凯!”之颖扯开肩上的毛巾。 “外面那个男孩又是谁?”淑怡再问,有些怀疑。 “程以哲!”她头也不回地走回卧室。 这三个字——程以哲,似乎突然加入了这个奇妙的小圈子。 四 从木栅到台北的公路局汽车上,连粗心大意的之颖也发觉气氛不对。韦皓今天的神情好奇怪,闷声不响,沉着一张脸,谁得罪了他? 十多年的交往,韦皓从来没有这种情形,顶多发发脾气,吵几声,事过境迁也就算了。像今天连续发生这么久闷气的情形,真是绝无仅有。 “你怎么了?韦皓!”坐在汽车最后排,之颖问。 “没什么!”韦皓粗声粗气的。谁会相信? “没什么的话就别这副怪样子,”之颖忍住笑,“你以为自己只有十岁?” 韦皓不出声,也不动,依然那么铁青着脸。 “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不陪你生闷气,”之颖坦率地说,“我情愿回家睡觉!” “你当然喜欢回家啦!”他总算逼出一句话,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怎么?回家也不对?我看你吃错了药!”之颖没好气。她最怕人当面顶她。 “我当然吃错了药,”韦皓冷哼一声,这家伙怎么完全变了,“我错得连眼睛都看不清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颖睁大了眼睛,“我看你在发神经!” 韦皓把脸转向窗外,一副赌气的模样。 之颖也把脸转向一边。她自问没有做错什么,韦皓这样对待她——若不道歉,她永不原谅他。 汽车摇摇摆摆直驶台北,拥挤的车中全是政大下课的学生,谁也不会发现他们的争执。到了台北车站,之颖随着韦皓下车,才—阵功夫,她已把刚才的气恼抛在脑后。谁高兴去记住那些烦人的事呢? “韦皓,到我家去吗?”她兴致好高,“我们去爬院子后面的小山,好吗?” “我不去!”这活泼的男孩脸色未见好转,“为什么不叫他陪你?” “他?谁?”之颖呆了一下。 “问你自己!”他恼怒得涨红了脸。 “问我自己?”之颖的脸也涨红了,是被冤枉的气恼,“发你的鬼疯,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冤枉了你?”韦皓忍不住叫起来。他们俩都是这样的,火起来时哪管四周有多少人,吵了再说: “当然冤枉我,”她叫,眼睛都红了,“哪个烂舌头的坏蛋说了什么谣言!” “别乱骂,去问你的好朋友!”他已忘了爱莲的警告。 “好朋友?文爱——莲?”她几乎不能置信,“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书皓呆一下,声音低下来,“她说昨天晚上有个男孩子陪你弹吉他,唱歌,还一起去施家!” “你就以为是我男朋友了?”她双手叉起腰,气焰一下子涨得好高,“见你的大头鬼,那是医生,是心理专家,去帮助攻瑰的!” “真的?”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小气,更没想到爱莲这么多管闲事,”她得理不饶人,“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我和爱莲?”韦皓傻傻的笑了,一早晨的气恼完全消散,那么你呢?” “绝不忌妒!”她拍拍胸口,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当有一天你真的爱上另外的女孩子时,我一定——嘿!衷心的祝福!” “是你度量大?或者是根本不在乎我?”韦皓乐了,心里再无烦恼、牵挂,开什么样的玩笑都无所谓。 “都不是!我不愿意抓住一个不再爱我的男孩,天下最不能勉强的就是这件事!”她坦白地说。 “说得令我惭愧,我刚才的忌妒变成莫名其妙了!”他摸摸头发,“下次不听爱莲的!” “文爱莲那个人我最了解,担保她没有恶意!”她说。 “之颖,我没你那么好的脑子,若想追上你的成绩,我只好加油苦读。”韦皓说,“我从今天开始,发誓不再抄你的习题,我要回家做功课!” 之颖歪着头,看了他半晌,拍拍手,扶起脚踏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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