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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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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你吧!”他想一想。“如果韦皓来,或者有别的朋友,让他们一起去!” “一言为定!”她拍拍手。“认识你真好,程以哲!” “好是好,能不能——改变一种称呼?好像叫以哲这样的!”他看着她,眼中光芒好热烈。 “那怎么行?我不习惯只叫人名字!”她天真的摇头。“我叫韦皓十几年了!” “小女孩长大了也该学点礼貌啊!”他笑。 “哎——”她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程以哲,你的侧面很好看,有人告诉过你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他摇头。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才说别这么叫,她已经忘记了。 “男孩子不能说漂亮,说好看——也勉强,”她皱着鼻子自言自语。“潘定邦漂亮,但脂粉气。韦皓好看,李立奥是帅,你——嘿,是性格,是洒脱!” “很好的评语呀!”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对人从来没有坏评语!”她拖着他的手朝回路走。 “对坏人呢?”他打趣着。 “我会想个办法帮他变好,”她一本正经的。“如果没办法,我会走开,不理会那种人!” 他没出声。他有个感觉,即使真正坏透了的人遇到之颖这么纯的女孩子,伯也不会使坏心吧! 他们就那么沉默的、安静的、悠闲的走向小径。月光轻柔的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四周、他们头顶脚下都是一层朦胧的银辉,像踏月而行。有人说善良的人们是天上的天使所变!他们是天上最可爱的一对天使,是上帝最宠爱的! 一辆公路局车在小径口上的站牌下停下来,一对年轻人跳下来。远远的看不真切,女的似乎是爱莲,男的是——韦皓?!怎么会是韦皓?韦皓怎么会和爱莲在一起?韦皓不是之颖的朋友? 之颖心中震惊,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眼睁睁的望住他们。他们是偶然相遇,是吧?韦皓是好心的送爱莲回家,对吗?他们不是约好的,他们不是—— 韦皓握着爱莲的手,两人凝眸相视,无限情意的站在灯柱下。爱莲的脸那么美,那么柔和,像一朵又美又柔的云雾,软绵绵的,令男孩掉下去再也爬不起来。韦皓的脸色——天!多么陌生的神色?之颖从来没见过,十多年来一次也没有。他那么专注的凝视爱莲,他的眼光那么恳切,那么深情,他的世界中只能容纳下爱莲,他甚至看不见在公路上那十多年的女朋友之颖。 他们就那么手握着手凝眸而立,任何人都会说是很美的一个镜头,毕竟,英挺的韦皓和柔美的爱莲是那么相配,当然,得除了之颖!之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她觉得麻木,觉得冰冷,觉得愤怒。天下最可卑的事莫过于感情的欺骗,韦皓背叛了她,爱莲出卖了她——或者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他们却是她唯一最接近的朋友,怎能不愤怒?怎能不麻木?怎能不冰冷? 以哲发现了之颖突然之间的改变,是因为前面灯柱下的年轻情侣?纯良的之颖眼中竟也有一抹要毁灭全世界的光芒,她的手变得又冷又硬,她感觉得到——他牵着她的手。她正捏紧拳头。前面的年轻人是谁? 另一辆回台北的公路局车从天母开来,韦皓迅速的吻一吻爱莲的面颊,跳上车绝尘而去。灯柱下的爱莲依依不舍的张望着,直到汽车消失在黑暗的公路尽头,才慢慢的沿着小径回家! 这就是爱莲近来说不在家的原因?这就是韦皓藉口用功而疏远的秘密?怎样的朋友?怎样青梅竹马的伴侣?之颖的心好冷、好冷,她咬咬牙,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任性又放肆,她的声音很大,咬着一只手指,不停的抽搐。这突来的变化可吓坏了以哲,他没有面对哭泣女孩子的经验,该怎么办? 他揽住之颖的肩,让她靠在他怀里,一边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背脊。 “别哭,别哭,”他努力逗笑她。“天上没有乌云,怎么突然下雨的呢?” 之颖不理会他,靠在他怀里哭了个够,哭湿了他胸前的衣服。好在,她哭得突然;停得也突然,她抬起头,眨眨泪水冲洗过格外晶莹的黑眸,不哭了! “手帕!”她向他伸出右手。 他从裤袋掏出一条手帕来,交到她手里,她可不客气的鼻涕眼泪乱擦一通,然后又还给他。 “怎么回事?吹的是无定向风吗?”他打趣着。 “我什么都可以忍耐,除了欺骗!”她气呼呼的。 “谁欺骗了你?那两个——”他忽然有所悟,怕她难堪,不再说下去。 “是韦皓和文爱莲!”她瘪瘪嘴,又想哭了。 他考虑一下,这件事不可以妄加评论,他是局外人,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你——预备怎么做?”他问,很关切的。刚才的镜头,谁都看得出爱莲和韦皓互相有情。 “骂他们一顿,然后——再也不见他们!”她说。 “之颖,我有一句话,”他扶着她的肩,认真的。眼中跳动的那丝不羁之色被诚挚所代替。“想一想,再决定该怎么做,好吗?” “我鄙视欺骗的人!”她任性的摔摔头。 “或者——他们有原因,有苦衷,”他说:“我不是帮他们,我为你好!” “那——我该怎么做?”她眨眨眼,小女孩眼中有了落寞和失意,看得令人心痛。 “冷静几天,不提也不问,”他想一想。“他们是你的朋友,给他们一个证实不是欺骗的机会!” “会——不是欺骗?”她怔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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