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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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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璇芝只有点头同意的份。 可是一和学生会有牵连,会不会又跟徐牧雍纠缠不清呢? 那晚,璇芝一直无法入眠,眼前老是浮现牧雍那错愕不解的表情,或许她不应该否认得那么快,如此一来,倒显出她的心虚矫饰了。 这些日子来,她常常想起牧雍,不愿心里有他,却又驱赶不走,有时是在徐家冷漠无情的他,有时是在旅途上热心助人的他,两个不同的人,共有着令人难忘的神采丰姿,在她的生命中悄悄地留驻。 她真的受到如意缘的轰惑,不能当他是一般人吗? 或许他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非凡之人,所以她决意更渺小,来躲开他的光芒所带来的伤害,包括离乡背井及一生的难以圆满。 月薄薄地贴在天上,缺了一角,呈现奇怪的形状,在梧桐枝桠间游走。 看到牧雍,又想到家人的忧心。她离的是不属于她的徐家,但她仍是宋家人呀! 爹或许已不知唉声叹气了多少回,娘有没有哭坏了眼睛呢?也许该是她写信报平安的时候了! 字句在内心逐渐形成,也慢慢抚平了她的纷乱,她不能再让牧雍影响她未来的路了。 十二月初下了第一场雪,稀稀疏疏地替四处铺上一层白,没多久便溶化了。以后,雪踪不来,气候则明显地干冷,路旁的树全枯了。 北方的冬天真是干干净净,不似江南在萧索后仍有一股形容不出的缠绵。 璇芝常走在空荡荡的校园之中,让血液变冷,来洗涤心中丝丝缕缕的烦恼。 她用抄稿的钱买了毛线,钩出适合她的帽子、围巾及手套。浅蓝的颜色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在万紫千红的女校中,有一种极特殊的美感。 转个弯,在红墙后看见梧桐树,没几步,秀仪带了一个男子挡住她的去路,说: “你不肯收学生会的酬劳,刘学长就强迫我带他来亲自拜望了。” 又是为了那篇稿的事!璇芝望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印象,却记不起名字。唉! 这件事还要拖多久呢? “宁同学,有关……”克宇开口说。 “什么宁同学,真拗口,叫宁欣就可以啦!”秀仪在一旁说。 克宇见璇芝一脸端庄秀静,不敢太唐突,只说: “扼,有关稿酬,我们只是个学生组织,能给的钱不多,就算是一点心意,请笑纳吧!” “我已经告诉秀仪,我是义务帮忙,不收任何金钱的。”璇芝委婉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你刻的稿子实在漂亮,而且全无错误,赵秀仪说你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我们学生会的人都十分感激,一致同意送上酬金,你若拒绝,我们会很过意不去的。”克宇极诚恳地说。 “送酬金是惯例吗?”璇芝短短问一句。 “不是。” 克宇说: “只因为你不是学生会的人,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所以……” “既非价例,我就不收。”璇芝摇头说。 “可是……” 克宇灵光一闪的说: “那你就加入我们学生会,如何?我们正需要你这种人才,大家都会很欢迎你的。” 然后和牧雍常常见面吗?璇芝的脸色有些发自,更紧绷着身子说: “我没有空。对不起,我必须走了!” 她不等克宇反应就走回宿舍。 秀仪笑着对克宇说:“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哟!” “瞧她长得和书中美人一样温柔婉约,怎么脾气如此孤傲呢?”克宇望着璇芝的背影说。 “嘿!这是我第一次听你称赞女孩子,看来你还解点风情嘛!”秀仪故意糗他。 “我不只解风情,还可以下评论说宁欣像朵傲冰赛雪的寒梅,足堪当你们女师的校花了。”克宇发表己见。 “什么?你到底懂不懂赏花品级呀?梅花哪有牡丹艳或蔷薇香呢?” 秀仪很不是滋味地说: “宁欣太静了,一点锋头都没有,你说她是女师校花,很多人会不服的。” “自古以来有文人相轻,今日有女子相轻,这样的胸襟,想和男子抗衡,看来还有一段时间哟!”克宇啧啧两声说。 “你又胡说什么了?算我白帮你一场了!”秀仪跺跺脚,径自往宿舍走去。克宇耸耸肩,骑上自行车,走上沙土飞扬的路。 天色很凝重,看样子又快下雪了,想到雪,他心中就有那朵梅的身影,宁欣是不活跃,也不锋芒毕露,但即使是静谧无声,她仍然是无限动人的。 搬完最后一趟书,牧雍总算完成乔迁的工作。这是四合院里最安静的角落,前有大槐树遮着,后面一堵高高的红瓦墙,不闻人声,正适合心无旁惊地写他的论文。 以前牧雍住宿舍,每日每时总有来来往往的朋友,加上前半年的娶妻风波和学生运动,他的学业荒废不少,教授们就警告他,若打算留学欧美,就必须加强实力。 辞掉学生会及社团的工作似乎仍不够,所以他干脆搬出宿舍,有点要闭关苦读的味道。 花了大半下午清理书籍和讲义,一份油印钢版的底稿滑落出来,那端润秀致的字迹,一下子便吸引住他。 若对字有所谓的一见倾心,那他初见这份稿子时,就是那一种感觉了。 他真没想到这是出自宁欣的手笔,她果然不是个寻常女子,他一直以为她是一般的乡下姑娘,她却到北京来读书,如今看来,她也是出自大家,学养丰富的才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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