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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们互相扯平了,因为我也没打算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度育儿,本来我定了好多计划,要带你到好多地方瞧瞧,谁知道又生变。”

  想到他前一个走样的计划,两人不禁会心一笑。

  “这么看来夫君要拟计划之前,最好先和为妻的我商议,免得又多了一项甜蜜的遗憾。”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现在这个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好让为夫的我有心理准备。”

  申叔华将她安置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在她的身旁坐定,告知车夫起程。

  想到他对她分娩时可能会有的反应,平芯红不禁神秘地一笑,老实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看好戏。

  “夫君放心,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畔低语,搔痒的感觉令他直觉她是在挑逗他。

  “那么现在是时候了吗?”申叔华决定这不该是单人游戏,决定拉她一起。

  “什么什么时候?”平芯红故作不解地问。

  “是为夫的点心时间。”他邪气的啄吻着她的红唇。

  “你不是才吃过正餐的吗?”她笑问。

  申叔华在她的唇畔流连忘返,几乎忘了回答她的问题。

  “我可以拿你当正餐、点心,一天吃了再吃也不腻。”

  他轻轻将她压倒在软垫上,在她的耳后及颈项的敏感处舔吮着,逗得她银铃般的笑声流泻而出,谱写出一首幸福的诗篇。

  申家的新成员决定在夜里出生,折腾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眠。

  平芯红在睡梦中因阵痛而号叫出声,惊醒了申叔华。

  他犹喃喃地道出梦话:“一石三两银子,再多我不出,不要拉倒。”

  即使正处于剧痛中,平芯红仍不禁失笑。身为申当家主事之人,夫君的表现可圈可点,慢慢的令她娘家的父兄刮目相看;但是他们仍存有疑虑,仍在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夫君,时候到了。”

  申叔华一时还弄不清楚她所指何事,直到发现她满头满脸的汗,咬住嘴唇忍住冲口而出的痛呼时,才明白她要生了。

  “现在?不会吧,三更半夜的产婆去哪儿找?”惊吓冲昏了他的理智,语无伦次的不知在说什么。

  “去叫春妈妈,她知道该怎么做。”

  平芯红残留的理智给了他一道命令,之后便被剧痛占据。除了和下半身的痛苦奋战之外,对外界的事物只有模糊的印象。她似乎记得相公和春妈妈一会儿在争论着,一会儿又在她的耳边对她喃喃细语。

  她在生产时随时都能感受到他的陪伴。

  当孩子随着最后一波疼痛出生时,她的牙齿咬住了他的手,用力之大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生产结束后,平芯红在未被疲惫席卷之前吵着要看孩子,由春妈妈将一个包裹妥当的小婴孩交到申叔华手上,他白着一张脸,把孩子放到她面前让她观看。

  “你瞧,这是我们第二个孩子。”他献宝似的说着。

  “真漂亮,不是吗?”平芯红喜悦的掀开包裹的布巾,检查孩子小小的手脚,数着完美无缺的手指和脚趾。

  “不,这世上只有你是最美的,谁也及不上你。”申叔华向她保证道。

  这是实言,在这世上他不认为有谁能比一个母亲更美。

  孩子花瓣似的小嘴不住空吮着,直到发现除了空气之外,她没有吸到任何东西,不禁张大嘴巴哇哇大哭。

  平芯红解开衣襟,让孩子吸奶,母乳尚未开始分泌,但是这么做可以安抚孩子,即使疼痛她也心甘情愿。

  这幅哺育图令申叔华自觉渺小如沧海之一粟,愧疚得热泪盈眶,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他口中不住地喊。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爱。

  “我也爱你。”平芯红也响应他的告白,但是疲惫终于战胜了她,她张大了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请允许我小睡一下,孩子就交给你了。”

  申叔华闻言,破涕为笑点头应允。抱起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开始和敞开的包巾奋战,他不知要如何将小小的孩子包起来,干脆拉过被子盖住,仔细观察女儿的长相。

  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申元禄小小的脑袋出现在门缝间,申叔华招手示意要他进入,和他一起看看申家最新的女性成员。

  两人以崇敬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小人儿,心中生起了一股保护欲,他们可以想象这个娃娃将来长大后必定会在苏州城掀起波澜;而他们为人父兄的,有责任保护她不受登徒子的垂涎。

  在平芯红沉睡之时,这对父子达成共识,初次有了同仇敌忾的团结,他们的仇敌是外头所有的男子,他们必须抛弃成见共同对抗敌人。

  父子俩无言地握手言和。

  这一家子便在这诡谲的气氛中开始他们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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