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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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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瀇涎着笑脸,把杯子还给她,说;“苦涩滋味一滴不剩——”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Neptune。”另一个嗓音同时传来。“你刚刚跑哪儿去,现在人潮正多,本店可没时间代客送货,你买的苹果别忘了自己带走。”穿着苹果专卖店围裙的女士,提着两网袋苹果,一股脑儿放上杜瀇大腿,旋即又回店里忙去。 杜瀇笑着说谢谢,不正经地抛飞吻。 欧阳若苏收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欲走。 “等等。”杜瀇拉住欧阳若苏手腕,在她回首时,捧上一颗苹果。“给最美丽的女神。”没有拐弯抹角、没有闪烁,他这语气像铅锤直坠深海。 视线忽地模糊起来,欧阳若苏颤抖着,转身,急步、急步地奔跑而上。 “若苏!”掌中温润感顿失,杜瀇单手提着两袋苹果,离开椅座,望着欧阳若苏的背影,叫唤着。“若苏,走慢点。”虽是这么说,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追上她,甚至挡了她的路。 欧阳若苏抬眸,阳光照得她美颜呈显一种出尘的绝艳。 杜瀇恍了一下。女孩主动拉起他空着的手,在他掌心置放一个东西。他定神后,她已走远、走高。他看了看手里的坠炼,想起昨晚……长腿跨大步,一鼓作气追上她。 “若苏,”他笑着,走在她身边,没挡她,只是亦步亦趋,头脸斜倾,探查似的,黑眸紧盯她的脸庞。“你生气了是吗?” 欧阳若苏静默地走着,细微的喘气声泄漏她的焦躁,她走得太快了。 “好吧,”杜瀇轻轻松松地夺过遮了她半张美颜的碍眼牛皮纸袋,直挺挺站到她面前,说;“我道歉。你想对我怎么做都好,要我还你一个吻——” 一个泪水隐涌的眼神阻断了他的嗓音,欧阳若苏无言地凝睇着他。 兄长说,不准与他在一起。他是个贼,昨夜离去时,偷了她的初吻。 她醉得差点倒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还说要送他,幸好他即时回身捞住她的腰,托着她往后仰的脑袋。两人靠着落地门,在斑斓棕灿的光彩中,眼神迷茫交会,什么都没说,隐晦地逾越,成了克林姆的画作。 吻,慢慢地层开,四片唇瓣紧密贴黏。她还是倒下了,和他一起倒下了,地板不是大理石、不是柚木,是他们身上璀璨春意延淌的百花河。 绚烂迷离,飘飘悠悠,当他们分开时,她看见他胸前悬荡的坠炼,受吸引地伸手碰触,久久、久久,他低沉的嗓音传出;“吻,也是第一次吗?”这话让她酒醒了大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推开他,翻起身,躲进门内,牢牢把锁拍实,拉上三层隔帘…… 她其实不想看见今早的阳光。 杜瀇不怕大哭的女人、不怕啜泣的女人,就怕眼中蓄着泪的女人。面对欧阳若苏如此,在长长的沉默过后,他有些窘了。“拜托,别这样,若苏——”他苦笑着,想拉着她到人少的地方,又觉得会被她挥开,如同昨晚,她不但扯下他的坠炼,还有力气把他推出门外。“我真的不比你好过……” 他并没有比欧阳若苏好到哪儿,昨夜,他本还有些时间去找海若,但不知为什么,走出欧阳家后院,他一点心情也没有,仿佛某种力量被欧阳若苏揪了去,他无法去找海若,独自回船上睡觉,睡不着,就在甲板吹了一夜海风。 欧阳若苏冷霜覆颜似的,静得教人发慌。 杜瀇闭眸叹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不时有人昂声呼喊着“Neptune!”。他从小在这个地方所举行的各式各级帆船,快艇竞赛中,赢遍冠军,早是个名人。 “我们这样杵在这儿,好事的路人一定会停下围观。”他又说。 终于,欧阳若苏背过身,提脚往下走。 她不打算回家。杜瀇见状,没叫她,一手提苹果,一手抱着她的牛皮纸袋,眼下去,保持一点距离,随着她的步调漫游。 无目的地走,走到了造船厂码头。一列慢速槽车正从眼前经过,远远地,欧阳若苏停了脚。槽车过后,她遥望泊在湿坞内的几艘特殊大船。那些船上,有胳膊强壮的男人在整理缆绳、刷甲板、操纵机器吊杆把随船快艇附挂于大船。 她前进,越过铁轨,到岸边,后方,沉稳的脚步声没放弃跟她——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她看造船厂码头的一景一物,他也看。 凶猛的海鸟扑剌剌地掠过海面,吓退水下唼喋浮游生物的浅海鱼儿。载运原木的轨道车开进船厂仓库,干坞里泊着待检修的老帆船。 “那是我的船。”嗓音传开,杜瀇的乎越过欧阳若苏的肩膀,指着湿坞里漆有“NUVO。”字样的三艘大船,在欧阳若苏背后说着。“我比你现在更年轻时,已加入著名的水下组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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