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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倒也没什么重要之事。”朱瑶庭嘴角无奈地扬起。“听说岳父在三个月前又纳了房妾,汝儿坚持要回来瞧瞧岳母,若是她愿意,就将她接到关外。”听那朱锟庭喊“岳父”二字,似有不屑之意。

  杨明微微点头,道:“这我略有耳闻。想那莫大仲已六十余岁,偏买了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做侍妾,据说,还是只花了十两白银买了她。”

  “正是。”朱锟庭向来对那莫大仲没什么好感,他摇了摇头,再道:“杨兄,咱们别再谈这事——说来,我倒要好好恭喜你,娶得如花美眷。”那语气中似有百般同情。

  杨明又岂会不知他话中意思呢?只得苦笑一番——

  “现下还没娶过门呢!只怕,将来累得青丝换白发。”

  “但也心甘情愿。”算是说出兄弟俩的肺腑之言。

  女人嘛!大家闺秀的最容易解决,娶妻当娶姻淑女,是时下流行的口语。多少名门闺秀曾找上他们,他们却一点也瞧不上限,直到遇上命定中人——是难缠了些,是没淑女的气质,也没那应该的“贤妻”资格,可隔偏就是爱上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兄弟俩相视一笑,笑彼此的“遭遇”,笑将来的“苦难”。

  过了一会儿,朱锟庭眉头拧了来。他本是不常笑之人。

  “闲话少说,那朱姑娘的性倒属国姓。”

  “姓朱的可不只有皇族。”杨明轻易驳回。

  “是吗?”朝那正和汝儿聊得开心的阿宝瞧去,沉吟了会,道:“初时倒不怎么注意,可越是瞧她愈像皇族中人。”

  “怎么?朱兄——有话相瞒?”杨明可没忘了朱锟庭本是皇族中人,至于如今迁居关外,与妻相恋,那又是另一段有趣的故事。

  “不,是瞧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如此猜测罢了。”朱锟庭省过一段不提。

  幼年曾人宫面圣,是孝宗欣赏的侄儿,自然可自由出入宫里任何地方,包括一日不巧进那后宫,遇上那温柔婉约的的贵纪……那容貌……那神色……

  杨明一笑,知道朱锟庭有事瞒他,倒也不追问。

  朱锟庭忽地一叹,说起国事来——

  “此次回京,不仅为了岳母之事。虽说我已不是皇族中人,可也关心朝廷之事!原以为先皇一死,当今皇上登基,定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厚总为了兴献王的称谓,和那阁内大臣吵翻了天,反倒让张、南书等人冒出了头。”长叹一声,道:“厚总或许比先皇有所作为,可小人随侍在侧,总让人惴惴不安,可莫再来个豹房,便已是关下万民之幸了!”

  那“豹房”便是武宗生前荒废政事、终日流连之地。至于那厚总便是明世宗,由于武宗无子,死后便由太后与阁臣商议,迎武宗之室兄弟兴王厚总进京为王。十五岁的世宗才刚到北京未久,为了追尊生父的制度和称谓问题,与众阁臣翻了脸,这便是有名的“大礼议”。之所以有名,是因世宗不瞒称生父为皇叔父,称孝宗为皇考;虽说是有孝心,可也起让一干小人冒出头,反倒忠臣惨遭不测!二百人跪哭宫门外,世宗一气之下,或以充军,或以夺奉、杖责,有十六个被打死,结果最后仍未其意,直接称生父为皇考,反改称孝宗帝后为皇伯父母。

  这等事情又岂能不引一般百姓的忧思呢?

  杨明摇了摇头,道:“皇宫里头的事,非咱们普通百姓管得了。所幸,这码事早已告一段落,现下是还瞧不出他的作为,朱兄也不必太过忧思,说不定比先皇更有为呢?”

  “但愿如此——”再瞧一眼那陪着少年吃饭的阿宝,是愈瞧愈像……

  那阿宝倒也挺奇怪朱混庭干嘛老瞧着她。是让他们男人在另一边聊天,也设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自认以前是不认识朱辊庭的帆

  从进了掸房,朱氏夫妇就特斗生拿下,她这才发现男的英姿焕发,天生的威严;女的清雅脱俗像只芙蓉鸟,瞧是极配的一对。可那姓朱的老瞧着她干嘛?又不是他失散的妹妹!

  “宝妹妹,你在想什么?”汝儿好奇问道。

  “我在想——你相公怎么老瞧着我?”阿宝坦白道,不懂隐瞒。

  汝儿回首一瞧,挤眉弄眼,扮一脸泼辣的悍妇,站来,朝他们走去。

  “朱大爷,怎么?是厌了我吗?”

  朱锟庭一呆,脱口道:“此话怎讲?”

  “好浓的干醋啊!”杨明笑嘻嘻道,摆明就是不趟这浑水。

  “醋?”经杨明指点,朱锟仍是不解其意。

  “是啊!便是与女人相处一辈子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的醋罗。”杨明再插上一句。

  汝儿白了杨明一眼,低笑道:“杨大哥,你可别在那儿幸灾乐祸。本来我是同情你居多,现下我可明白那活该!”

  “嫂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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