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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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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已跨上马的莫遥生回头,瞧见她持著裙摆追出门来。 “非君?”不是道别过了吗? 沈非君微喘,瞧见那来通报的莫家执事正在另一匹快马上张口结舌地瞪著她。她不管那人的眼光,交给他折好的两件新衣。 莫遥生楞了楞,瞧著手上的新衣。新衣上的绣工极细又眼熟——他惊喜地叫道:“是你做的?”她师父除了教她功夫外,还有针线活儿,从相识到成亲之後,他也只得了一件她亲手做的衣服。不是她喜欢的人,她是连动也不会动针的。 她脸红地点点头,道:“我原要再等几个月……那时天气冷了,你穿这厚衣自然适合,可是你这一来回,只怕年前都不见得能回来,所以我刚回房去取了来,你……你自已要保重。” 莫遥生此刻对那远在北方敢爬到他头上的家贼又恨又感激,恨他造成这数月的离别;又感激若非那人,只怕还要再心熬数月的不确定,她才会很高兴地拿出衣服来。 “非君……你一定要等我。”他的脸色有些微的紧张和害怕。 “我会等你。” 莫遥生望著她的眼睛,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又在骗他了?即使知道她爱哭爱说谎,他却不曾变过心,但他怕她又骗他一回。 “你没骗我?真的?” 她楞了下,终於注意到他神色间的不确定,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见他十分认真,她心里奇怪:“你在怕什麽?” “我……我怕我一转身,你又离开了我,我怕我一回去,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作梦而已。” 都共同相处几个月了,他还有这种恐惧?沈非君自认平日与他相处时间颇多,也逐渐摸熟他现在的脾气,但从不知他的恐惧竟是这个,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一直给他这种不安全感? 莫遥生见她不答话,心里紧张更甚,几乎要将莫家送给旁人也不要理了。 “我没要离开天水庄。”沈非君柔声安抚他,强调:“天水庄是我的家,以前我老觉得我眼里的天水庄是一片黑色,现在我却舍不得这里了……”她上前一步,几乎碰上他的大腿,她微仰起脸来,望著他。“我知道你的重心在北方,也知道你习惯北方的生活,我……当初并没有想这麽多,至少,当你说要重新开始时,我心里虽是高兴但却又不敢抱著希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 莫遥生被她“我我我”个不停,弄得心神有些混乱。“非君,你到底要说什麽?” “我不离开天水庄!” 他楞了楞,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脱口:“就算你接纳我,也不回去莫府?” 沈非君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点头道:“我是一个孤儿,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可以浪迹天涯、随处为家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想要一个根;天水庄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根,对小鹏也是,不管是对天水庄或者里头的人。现在,鸣祥跟莫不飞离开了,司徒寿也不在庄内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回来,却永远不会久留,永远留在天水庄里的,只有一个。” 莫遥生看进她的眼里,道:“是余沧元?” “是余沧元。我知道他的一生就是天水庄了,这十年来我与他交情不算深,但是却有共患难的时刻,这几日,我十分认真想过,鸣祥得到幸福了,司徒寿也得到属於她的幸福了,我……不管我的结局是什麽,余沧元他永远只会一个人,他待小鹏就算不像父子,但也是付出极多,我尊敬他,当他是我的亲人,所以……所以,我跟小鹏决定留在天水庄。”她咬牙说道,心中已有准备。 莫遥生望著她,直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他才放柔声音说道:“你别哭,唉,就算是假哭,我也心疼得要命。” “我没要哭。”就是这点,她不愿用掉泪来左右他。 莫遥生微微一笑,瞧著她强忍的样子,彷佛时光倒退了十年。对他来说,不管是几岁的非君,都是她。 “我……” 她立刻打断:“不要说。我就是看你要走,才决定告诉你的。你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不要急於一时。” 莫遥生叹了口气:“这还要想吗?你的根在天水庄,我的根却系在你们母子身上,你要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流著,鼻子红通通的,哑声说道:“小鹏老说我一哭就像毁容。你介不介意我像毁容的老女人?” “怎会介意?你别哭了……”莫遥生瞧见她像有悄悄话要说似的,他从马上弯下身,见她主动靠近自已的脸,心里喜悦之情不在话下。“非君,你有什麽话——”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轻轻碰到他的嘴。 他呆了一下,思及这是她第一次没因他的诱惑,心甘情愿地献上她的吻,心里狂喜难以形容,唇下的柔软略带咸湿的,是她的泪。他想要狂暴地吸吮她的滋味,想要……更多,她的唇是一个触媒,让他心猿意马、让他难以控制。 忽地,沈非君发觉他轻轻拉开她,努力地保持一段小小的距离,她的眼里必是流露出困惑来,他粗哑地解释道:“非君,你知不知道一个很久没有吃过饭的人,给他尝了一口饭,他接下来会做什麽?” 她摇摇头,见他似乎隐忍不住,微倾上身吮乾她的眼泪,附在她耳边低语:“他会愈吃愈多,宁可撑死,也不会留一丁点渣来。” 她闻言,秀脸胀红,连耳根也微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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