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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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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于意笑着撩袍坐下,懒洋洋道: “上个月容治兄府里遭贼啊,听说这贼厮误杀你府里侍从,最后眼见逃不了,就咬舌自尽了,是不?” “什么事都避不开你的眼。”李容治亲切地微笑,转头对着临秀道:“风停了,把幔子打开吧。” 挡风的红幔被拉开,由这角度望出去,正是观看角抵的最佳视野。 “两个大男人光着身挤来推去的,有什么好看的?”温于意嘴里说着,但仍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同时下了句评语:“若是西玄女子光着身玩角抵,那大有看头。本王必会次次欣赏,绝不放过。” 李容治只是微微一笑。场中rou体相互角力,忽而壮汉抓住对方肉搏下的漏洞,借力托起那庞大身躯抛了出去,大喝:“下去!” 一时之间,只见场中黄沙滚滚,振奋鼓声立起,百姓激动鼎沸了。 李容治虽然很捧场地观看,但这样的暴力与他本性相违背,没多久就见他心不在焉,有时还不忍地撇过眼去。 棚子里的仆役彼此对望一眼,暗暗感慨自家主子果然是面善心软的好人。 北瑭温于意嘲讽一笑,东张西望一番。场子旁有个配着长刀的眼熟人影。他美目一亮,笑道:“容治兄,你瞧,那是谁?” 李容治顺着看去。那身影太眼熟,这两年时有交错,交情也甚好,见她就令人感到愉快。他噙笑道:“原来是徐二姑娘。” “是啊,真难得见徐达出现在角抵赛上。这般远的距离,你猜我是怎么认出来的?西玄姑娘喜穿曲裾深衣,虽是半分不肯露,但那腰身显得极美,她衣襬上没有任何凤凰绣纹,这正是本王认出她的关键。”温于意正以欣赏美人的角度在看徐达。明明那腰身、那在深衣裙襬下行走都如此美丽,怎么没个男人察觉呢? 温于意再道:“人人都道本王府里的美人们是西玄数一数二的美人,可照本王眼光来看,美人虽是美人,穿上西玄衣裳美极,脱光后总失几分颜色,倒是徐达,依本王阅过多女的经验,脱下这骗人的衣裳后,必是窈窕娇躯……” 李容治淡淡瞥他一眼。 温于意讶了一下,拿扇子敲了下嘴。“是本王一时失言。”他语气真诚,让人真的相信他是不小心说出口。 李容治笑道:“二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王爷以后说话要小心了。”他回头看一下棚内的仆役,柔声道:“今儿个什么话都没听到,懂么?” 众仆皆称是。 “唉!”温于意感叹道:“说起来时也命也运也,是不?容治兄,你是德晋二十三年来的,恰恰晚上我两年,没赶上当时的好戏。那年徐家邀帖送到我手里,我爱热闹就去了,顺道看看这个西玄徐家到底怎生回事?当老袁图说出徐达一生平顺、温良时,我往徐长枫面上瞧去,啧啧,他的脸简直都泛青了,就可惜当时小徐达连句话都不敢吭呢。”转眼间,变成美人了啊!温于意连眼里都笑着,直直望着那个环臂观看角抵的美人。 李容治不置可否,与他一同望向徐达。 温于意勺起桌上方盘里的蛤蜊汤喝着。他咂咂嘴,笑道: “平顺、温良不管在大魏或者北瑭,对女娃儿来说都是好事,坏就坏在她出身西玄。西玄笃信浴火凤凰,徐家历代子孙哪个不是能人之辈?那些神师说话也不看场子说话,非要毁了小姑娘一生不可。她命中注定平稳不出奇,其性优柔寡断,非但不是大鸣大放之辈,连那凤凰的边都沾不上,真是十足的小可怜。” 李容治眼眉略略挑起,仍是没有接腔。 忽地,徐达对上温于意这头的目光,他笑着朝她招招手,要她过来寒暄几句。也不知从何时养成习惯,这两年见到徐达,总要跟她说说话,心里才快活些。 他瞟瞟李容治。李容治也没反对他招徐达来。是了,是聪明人都该与徐达保持友好关系。 徐达官任职凤羽令,俸禄比千石,虽然职称很好听,但其实西玄皇帝为此烦恼过一阵。京师算是皇族大本营,个个职官都是精挑细选,岂容任何不适任者插入,偏偏又是徐家人……于是硬生生另设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职位,凤羽兵卒专司京师质子府间小事,例如月前有不识相的小贼爬进大魏质子的府里,正好撞见凤羽令徐达在里头吃饭,及时护住李容治,那贼才误杀大魏侍从后自尽。 又如上个月北瑭质子温于意自京师某大户后花园翻墙逃出,好好一个人衣衫不整,浑身都是脂粉味儿,那后花园恰恰紧连大户宠妾房,当时徐达正好在树下躲雨,这一跳下来差点压死她。 于是两人相看无语,最后由负责质子“家务小事人身小安全”的凤羽令徐达硬着头皮出面调解,温于意名下帐目顿时短少二千两玄币,那名宠妾就这么欢天喜地进入北瑭质子府,成为第十八夫人。 凤羽郎专干这种众人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平日归在维持京师治安的执金吾秦大永名下,若京师有治安上的大事件,只要凤羽郎当期无事者,也一并支援。 “你可曾发现,自徐达任职凤羽令后,质子少有人出事?”温于意状似自言自语着,那声音刻意地压低,不教那些仆役听去。 李容治正喝着茶的动作一顿。 “许多事就是这么神奇,一个命中平顺的人,竟也能让身边的人平顺,容治兄,你是否也觉得不可思议?”温于意笑着,又感慨着:“唉,美人啊美人,为什么你叫徐达呢?” 正好弯身入帐的徐达闻言,笑道:“母亲赐的名,徐达也没办法更改啊。” “你要不是徐达,我早将你迎回家了,不然,你变丑些,我就不会时时有这念头。”言下大有惋惜之意。 徐达面皮一抽。每次北瑭这位质子王爷见到她,总是说着这样暧昧的言词,她也只能充耳不闻。 “二姑娘辛苦了。” 徐达转头对上李容治温煦的问候,打从心里乐了起来。她笑瞇眼:“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卑职的本分啊!” 温于意见状,似笑非笑地。“秦大永呢?这场角抵赛事几乎是以西玄皇室为主,他不来盯着行吗?” “嫂子产后受了风寒,反反复覆病着,头儿跟宫里请了假,陪着她两天。” 温于意扬起墨眉,仔仔细细看着她带笑的面庞。“生的是男是女?” 徐达诧异地看他一眼,答道:“男的。” “你去瞧过了吗?” “……还没有。” “徐达,听说秦夫人不怎么喜欢你,是不?” 徐达一怔,随即笑容满面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每个人都喜欢的人呢?” 李容治不动声色,转头对着仆役温声道:“你们先下去备轿吧。晚些赛事一结束,人群必挤得可怕,不如先行离去吧。” 徐达立时双眼发光,感动地望向李容治。要是她有尾巴,此刻早就摇尾讨好了。 待到仆役都出去了,温于意才不以为然道:“容治兄倒是会做好人,我也不过是暗指相貌清秀的秦夫人妒忌徐达的美貌罢了,你们都想到哪去了?” 李容治眼儿弯弯,笑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要误传二姑娘喜欢执金吾,岂不坏了她的名节?” 徐达张口欲言,温于意再懒洋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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