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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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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这个朋友他贼头贼脑,贪性很重又娇贵,我还记得,他有一个生死至交,泄露了他一个秘密。” 谁?是谁泄露的?方果生揣测不安。是老赵?还是奉剑尧?不论是谁,都没有人与她独处过。 还是,她在试探他? 哼,想试他?也不想想他的功力多高深,他绝对相信就算他扮成三哥,同住一家的四哥也绝对看不穿;连自家兄弟都看不穿了,世上还有谁能看穿他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 “你朋友的秘密跟我有什麽关系?” “你先说,你在厨房做什麽?” 说起这个,他就得意。“我在厨房做点爽口的面,我曾在其他大户人家的厨房做过,多少学会一点,你若要尝,我马上去拿。”真的不是他要说,老顺发的厨技真的好糟,糟到他边吃边吐,宁愿自己做饭菜。 “你一定还会缝纫、饮诗、千杯不醉、打算盘、画画,反正每行每业你都专精一点,是不?” “你怎麽知道?不,我是说,我在这麽多地方工作过,你都猜得出来?”他内心充满惊讶,难以置信。 她展颜开朗地笑:“我那个朋友的生死之交说:因为他长得很娇贵,所以人人都以为他就是个娇贵的大少爷,有时,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外貌给骗了,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性子。” “……这是你说的那个朋友的生死之交说的?”方果生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最後一句,是我补的。”她笑。 “……”她果然认出他了吧。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要论观察入微,世上的人比比皆是,为何只有她认出来?是她眼太利,还是他在她面前特别笨拙?他的自尊好受伤啊。 “方兄弟,再过了两个月我大概会回南京城吧。” “啊?” 原本唇角眉梢处处是趣味的笑意,被有点无奈的笑、有点无所谓所取代。 “从小到大,我没想过要做什麽事,直到有一天,看见民信局在徵人,我就想,在民信局里做事,可以四处跑,也许能为小弟找到良方。於是,我就做了,做到现在,一直恪守本份,可是,我二十了。” “你……还不算老啊。” “嗯哼,一朵花就算被层层包住,只要到了盛开的时期,仍然会有人闻香而来。”她笑叹:“就算一辈子想要处於两者之间,终究,还是掩饰不住啊。” 方果生想起方才高朗少不由自主地摸著她的头发。 那种对异性的吸引,即使她极力掩饰,也会因她的年纪渐长而逐渐散发女子的气息。 连她都察觉到了,只好回老家吗? 不得不承认,她处事有著男子的爽快作风,又有女子的优雅,更有随遇而安的特性;没有男子的粗枝大叶,她也不计较人生得失……不会吧?才通信几年,相处过几日,就把她摸得这麽透?原来,他这麽注意她吗? 身侧的五指微微勾起,成拳,家想要抓住什麽,然後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强迫自己松开。 “西门哥哥,你要回南京……你笑什麽?”第一次瞧见她难以控制地“喷笑”出来。 “没,听你叫一声西门哥哥,我真是……觉得挺有趣的。方兄弟,你来老顺发做得惯吗?” “有得吃、有得住,很习惯呢!”他讨好地说。 “那就好。像我,虽然有什麽吃什麽,可偶尔,也想让嘴刁一下。每当此时,我总想起我的至交,他曾在信上写著,非美食难以入咽,可他又说他易容之好,世上无人可比,而他的易容,我是见过的。一个易容之技冠天下的人,一定很讲究神韵、气味、肢体动作,说话方式跟该有的饮食习惯,他常易容成旁人,我猜他一定得配合吃些他不喜欢的食物。” 方果生脸皮抽搐。“西……西……”在她没说破之前,他抱著一线希望,就是不甘愿莫名其妙被她认出来。 “别再叫西门哥哥,怪恶心一把的,叫我挺之就好。我大哥叫我小六,同事叫我阿庭,我这个字只有一个人在叫,我想现下他大概在天涯海角,搞不好这一辈子无缘再见了呢。” “挺之……哥,我、我刚听顺叔提到,今天晚上有个神秘客人来。”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等待下文。这人绝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必定跟今晚的客人有关。 “这客人,据说是个官。”食指举到唇间,方果生神秘兮兮地靠近她一步,随即像闻到她身上什麽味道,神色虽然没有变,但又巧妙地退了两步,轻声说:“他来做客得保密,你连其他人也别提啊。” “哦,好啊。”顺叔有认识朝廷命官吗? 方果生微微垮了脸。这女人,也太无所谓了,至少得问问前因後果吧! 仿佛看穿他心中抱怨,她又补了一句:“这朝廷命官来小小民信局做什麽?”神色表露趣味。 方果生很有成就感地压低声音道:“据说,是朝中有高官传递私信,托老顺发送这信,收信的官员为表敬重,特地选今晚来拿信。” 她走近他一步,发现他很小心地倒退一步。她好奇问:“现在还有这麽清廉的高官,送私信竟然不托驿站?” “那当然,据我所知,是有这麽一个。”方果生的鼻子翘得老高。 “你这麽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的至交曾在信里告诉我,他有一个大哥,位居朝廷高官,为官很恶毒很贪污,可是骨子里是很清廉的,这麽充满矛盾的话,我还是头一回听见。不知道是不是跟方兄弟嘴里说的是同一个人?” 他连有个兄长在朝廷做事都告诉她了吗?那他到底还有什麽没有说的?可恶!他写信时必定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把所有的事都不小心说溜了。 “反正……”他清了清喉咙,很可爱地说:“总之,挺之、哥,今晚你就别出房,拉屎拉尿都在屋里解决好了……”他皱起眉,抚上肚子。 “肚子不舒服?”她很好心地问。 “是、是啊……” “有点急?” “满急的,挺之哥……” “你放心,我回头帮你拿纸去,你快去吧。” 她的话方落,方果生便迫不及待一溜烟地消失在她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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