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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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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霍水宓脸红了,长发如帘泼洒在床。她含蓄地敛眉,却掩不住她的神采飞扬、她的心已满足。 单单两句话便能叫她快乐好一阵子,这样的女子怎能割舍? 他起身,穿上衣。“待会儿,我让贾大妈送些可口的饭菜过来,多少吃些,若是疲累了,不必理会那小胖……那小丫头片子。” 霍水宓抬首,莫名地瞧了他一眼。老爷那语气好象挺酸的,像刚浸了八百坛子的醋,若不是老爷平日一副冷冷冰冰的样貌,她还真误以为老爷同红红吃醋呢! 走出主房,徐苍离扫了一眼庭院,迈步走进迷宫似的庭庭院院,停下道:“什么时候徐府的总管成了缩头乌龟?” 王莫离双手敛于身后,从拱门后微笑走出。 “我还当老爷心境变了,连嘴皮子也跟着软了起来。幸而心不表口,不然奴才还真难以习惯哩!” “你偷听?” “不,奴才不敢。只是……大白天的,难得老爷窝在房里不出门,难免起人疑窦。” 摆明了就是找到机会取笑于他。 徐苍离微笑!“可惜你不姓包,否则倒可以为你冠上个包打听的名号。” 王莫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打从旁经过,必定停下脚步观看,不是为徐苍离难得的笑声,而是这两名主奴站在一块,竟有七、八分神似;平日徐苍离是不爱笑的,面如冷石,自然没得比较,如今他笑了,笑得自然轻松,竟彷若一日八大笑的王莫离! 显然王莫离早注意到了。他的眼沉下,勉强板起一张要命的脸孔,道:“这包打听可是来报讯的。” “说。” “有人在昨夜里见到那姓尹的出城而去,往北而行。” “他不刚从京城过来!” “是啊,这点令奴才百思不解,故而派遣好手跟踪而去。”北方,正是那霍二娘与霍老爹重新开始的去路,教人不得不疑。 徐苍离注视他诡异的眼神,道:“你没去?” “是啊。奴才决定留下来当个旁观者,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倘若老爷迷了窍,我这旁观者可以清一清你的眼,让你瞧清眼前的事实。” “事实?”徐苍离双臂环胸:“你倒说说看眼前的事实如何?” “自然是老爷心动了。”王莫离大胆进言。老爷平日不多话,今儿个难得有兴致聊天,全因一个女人。多神奇,一名柔骨红颜女竟也能融化铁汉心。 “新娘好买,人心却难以收服。老爷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人,夫人忠实媲美一条狗……” “谁准你拿狗来同水宓比较?”徐苍离显得不悦。 “啊啊……”现在连比喻都不能随便乱来的,当初可是谁说要把肉扔在狗身上的? 幸而王莫离素来识多见广,懂得见风转舵,忙改口道:“是小的说错了嘴,夫人忠实足以当天下女子的表率,不过表率归表率,可也足足吓掉奴才一斤胆,夫人的忠实太过火,我还真怕哪天夫人为这份忠实而自辟死路呢!”见徐苍离的眉拱了起来,再进上谗言:“有人说,女人好比一朵花……” “花?”什么时候在王莫离心里女人由狗成了花? “正是。这花有分好坏,有毒花、有药花,有供人赏心悦目的花;有的人不幸吞食毒花,自然中毒,有的毒发身亡了,有的及时服下药花,救了一命;而那赏心悦目的花,虽然娇艳动人,却也只能摆上抬面,供人欣赏。”王莫离别有用意地盯他一眼。“夫人虽不是花中之王,但却是实用的药花,算不上极度出色,可她就在那儿,淡淡散发自个儿的魅力,能不能懂她,就得看摘花人了。” 话,还须莫离提醒吗?人总是不满足的,以往只须拥有她清白的身子便已足够,如今却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因为他心动了,所以也贪求她的心。不求同等的付出,但他不再想要她的忠实了,她的忠实对他,够了。 在还不识得他之时,她就开始懂得对“徐苍离”忠实。 在面对那个姓尹的该死男人之时,她仍然固执地守着这份忠实。 而他竟然开始憎恶起这份忠实。 王莫离是旁观者,就因为未曾淌入这场浑水,所以看得一目了然。 他,徐苍离,真是动情了。 正因为动情,他发现自己开始遗忘过去的恨。 “也罢,紧攀住它又有何意义?”他是生意人,能在瞬间盘算得与失,而继续攀住那份仇恨对他有何意义?不如重新开始。不想在深思熟虑之后再作决定,因为往往在三思之后,更难割舍长达十年的恨涯。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一朵药花有此功用,倒也不枉当日花足一袋黄金买她回来。” 徐苍离叹息,而后轻笑起来,俊雅的面容好似回到当年未娶那朵“毒花”之前。 “以后人前人后再也别提水宓是买回来的。”再道:“吩咐厨房,弄些可口的饭菜送过去。”语毕便跨步离去。 王莫离瞧了好一会儿,又扮了个可爱鬼脸。“原来一个女子也有此疗伤功效,早知如此,几年前就该买下夫人才是。”他的眼里含笑,抬首望天。 总算,他努力几年的事有几分成效了,虽然他不是“起因”,但能见到“成果”却是他衷心所期望的。 当初,承蒙已故老太爷的恩泽,亲娘临终前为他改名“莫离”,要他好好守护这个散沙似的家,莫要独自离开,可如今散沙凝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便可孓然一身地离开这牵挂极深的徐府。 等着吧!他有信心。在他身为总管的任内,定要教徐府成为一个真正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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